祺灵郡主的生辰寿宴摆在长公主府的晴雨芙蓉池边,六月的的帝都本就还是初夏,可这偌大的晴雨芙蓉池里却已是满池的芙蓉初开!
或亭亭玉立,或盛极二开,或是小河才露尖尖角……
入了长公主府的来客一下子都被这满池满眼的芙蓉花给吸引了目光。
于是七娘她们一进府时,也就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
很好,低调的开始便成功了一半。
苏牧梨隐在花骨朵般的人堆堆里,时不时地跟着扫两眼荷花,耳边是赞不绝口的言论。
“啧啧啧,还是长公主府里才有这般的大手笔,瞧瞧满池的芙蓉花开得多及时啊,想来是天上的花仙子也惦记着咱们郡主的生辰,特地命这芙蓉一夜盛放的吧!”
搞笑,被神仙惦记了还能在这?什么花仙子,您老童话故事看多了吧!
七娘暗暗嗤鼻,别过头。
耳边传来另一个清丽的声音,“要说帝都里的芙蓉花,哪里还比得上长公主府邸的?当年东城驸马爷可是亲自从南边的苏杭引来的芙蓉根茎,还带着南下最擅长的花匠来专门培育,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
“姐姐这话就不对了,东城驸马爷就是花再多心血也是值的,要知道也是这满池盛放的芙蓉花才让咱们华美的长公主心悦诚服的点头下嫁,如此划算的好事情,轮上谁也会拼尽全力一试的!”
噢,原来晴雨芙蓉池还有这般好听的故事,七娘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正是呐。东城驸马爷与咱们长公主真真是一对璧人,郎才女貌这些算得上什么,放在长公主他们面前真真是不值一提,只可惜。如今满池的芙蓉花照样开着,长公主却是再回不来了……”
“可不是?这世间最最凄凉的也是物是人非的景了,好在祺灵郡主平安喜乐的大了,今儿个又是个好日子,姐姐快别想旧事了。”
接着。两位美女又凑在一块叽叽喳喳地说起了婆媳长短来,七娘心里头叹息一声,别过了脸。
人家正听在兴头上,你们换什么话题嘛?祺灵郡主不是连个影子都没露出来吗?怕什么!
她站起身移到另一个角落,看看能不能再听到有关长公主的一些旧事。
不想,穆九那丫头突然冒了出来,“苏七妹妹,可算找着你了!”
大大咧咧的模样,欢喜不已地神情,这都不算啥事。你干嘛扯着嗓子叫那么大声呢?
如今托您老的洪福,芙蓉池边前面的、后头的、对侧的,三五米之内的娘子贵妇们都纷纷投来注视的眼光,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再接着便是交头接耳。
这都不算啥,你们爱怎么窃窃私语就怎么着,七娘她不想管也管不着,可那些咬几下耳朵还是不是斜着个眼珠子打量的又是几个意思?
七娘心里头一阵发麻,为了今日能够顺顺利利地拜完这场寿宴,她可是好生琢磨了一番的。衣衫首饰低调不**份便可,切不可过于张扬,惹喧宾夺主之嫌。她想来都是素面朝天的,一来是自己懒。不爱花心思在这些上面,二来也是因为知道自己有着冰清玉洁的资本,可是今儿个她特地要王家的丫头给她略施薄粉,为的就是随大流,不出头!
可穆九那丫头尤是不过瘾,接着欢快道:“七娘。你今儿个和随一道来的?安庆王妃姨来了吗?还有王家的那几位娘子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我老早就和三哥到了这,一直在找你,如今可算是被我找着了,你躲在角落干嘛,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竟拉着七娘起身。
这下子,边上的议论声更大了。
七娘不动暗自瞪了穆九那丫头一眼,手腕上不动声色用着暗力,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地笑问道:“去哪呢?马上要开席了,咱们还是在这好生坐着吧。”
她不想乱跑,确切地说,她不想惹事生非!安安静静地躲在人堆里再好不过了,她才不要跟着你穆九上蹿下跳的不得安生。
就让她今个儿夹在这陌生人堆堆里,做个安静的美女子好了!
可是穆九傻傻不懂这些,她急了,用更大力去拉扯,也不由得提高了声道:“你个将军之女好好的躲这儿干嘛?这里是晴雨芙蓉池的西边,给官家太太娘子们安置的地方,你这位长风将军之女的位子可在东边,走,咱们找你家安庆王妃姨母去!”
此话一出,噼里啪啦地议论声荡漾开来,大家伙一改方才的暗自窥视,已经是明目张胆地惊讶诧异地瞪着她了!
七娘心里头一阵哀鸣,俗话说得好,不怕神一样的队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穆九这丫头定是个卧底,卧底!
七娘逃也似的被那丫头拉扯走了,终于离开了那片注目礼,却落入另一片是非之地!
特别是在看到王二娘那张妖艳的面孔时,七娘心中的论断更加肯定。
东边的地方果然要不方才那的大许多,各家娘子也是三三两两的抱团凑堆,可是却丝毫没有人多拥挤的感觉,席面也准备得大得多,单就是那宴席备用的桌椅,也不是普遍的黑漆雕花样式,而是清一色的乳白色精雕样式,桌角雕刻统一雕刻着骏马的标记,栩栩如生,七娘记得尘素婆婆说过,这是长公主府独特的标记,就像他们岑州将军府的凤尾纹的记号一样,代表着整个家族的形象。
七娘再粗略扫了周遭一圈,清一色的娘子公子。没有一个大人在场,而各个的衣着,七娘虽不懂其中的小九九,可那些难得的面料。新进的款式,还有娘子头上闪闪发光的各色宝石头面,公子哥腰间硕大的繁复纹络玉佩,不用脑袋想也知道定是非富即贵了!
不对,古人向来轻视商贾之人。再说了长公主府里头的宴席,富的哪能富进这样的场合,只怕这就是帝都核心贵圈了!
七娘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可是,为何还不见慕容钦的身影,他不是说了会来的吗?难不成临时改了主意?不会啊,他是皇三子,与今儿个的寿星是表兄妹,不来就太不应该了!难不成是病发了,不会吧,前些日子自己才去瞧过。上次在岑山寺中的毒早就解了,以前的南蛮旧毒也合理抑制住,怎么说来也是不会再突发的!
那……阿钦为何迟迟不来?
七娘有些坐不住了,偏生穆九在耳边唠叨个不停。
“七娘,我母亲说了,像祺灵郡主这样的寿宴在帝都城里是罕见的,不为别的,就为着祺灵郡主能够将帝都城里稍有些背景家世的人都招来,就已经是屈指可数了!母亲说,我及笄那日只怕到的都没这么齐全过!”
“所以。这样的场合你可别光顾着吃,席面反正就是一样一样的,最好也不过是御膳房的的人来整的膳食,年年吃着味道都一样。可你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太浪费了!”
额……来参加宴席不仔细着吃,那干啥?御膳房的那些精致东西,你穆大小姐吃得不爱了,见怪不怪了,那是您老的事好吧!感情她苏牧梨第二次正儿八经的尝尝不行啊?
还有什么叫享受美食是浪费?
难道咱们等会干巴巴地大眼瞪小眼就不浪费了?
七娘嘀咕着不由得瞪了身边的穆九一眼。
那丫头这下恨铁不成钢了。她叹气道:“你才回帝都,好不容易碰上祺灵郡主难得的寿宴,当然得好好认熟认熟人才是啊!母亲说了,咱们东字席面上的娘子公子,随随便便一个都是豪门贵族之后,身份地位可非一般呐,你既然回了帝都,日后少不得要与他们打照面,今日好生结识一番才是正理!”
听了这话,轮到七娘叹气了!
瞧瞧,即便是穆九这样天真无暇的人儿,就是再大条少跟经,常年在豪门贵圈里浸润着,又有着那位利益心特别重的母亲在一旁督促,也沾上了人情世故的俗气味。
七娘勉为其难地笑笑。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站在穆九的立场,她的话很对,于她自己也好还是对她苏牧梨也罢,都是没有错的。的确,如果她没有昨日那番想通,只怕也会照着穆九提议地,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说着不咸不淡的话,认识认识在场的金龟子们。
可现在,她不想,她压根就不想!
因为帝都,不过是一道过站罢了!
穆九哪里知道七娘的心思,她瞧着七娘这般笑得牵强,还以为是第一次面临这些的缘故,想她自己当初第一次出入此类场合时,不也是扭扭捏捏地躲在角落里不愿动弹吗?
她决定了,自己身为过来人,帮帮七娘就是了。
于是,穆九指着正前方的一粉一蓝的两位娘子,道:“瞧见了没?那位着粉红锦缎玉罗花八相裙的女子,正是程王府的大娘子,年十六,已经与咱们家大哥定了亲的。”
七娘一愣,诧异道:“你嫂嫂?”
穆九微微蹙眉,不耐烦道:“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呐!身边那位粉蓝的束胸百褶罗裙的女子,是谢家的二小姐,上月才及笄,还没定亲,听说一直中意着玄王爷,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额……玄武逸城那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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