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皱眉,墨玉到底来京的时间不长。
他弄不清,这是北静郡王把张滦给连累了,还是北静郡王在别的什么地方得到了信心?又或者,干脆就是想要避开那桩和忠烈亲王府的婚姻?
他想不透,也不好再拖下去。
转头对车中笑道“妹妹,我们倒也下去瞧瞧热闹如何?奉旨查案,还是查得那样的大案,这样的热闹,只怕许久都不会有了。”
紫鹃和雪雁两个面面相觑。
云萝却很奇怪——当初南下的时候,这位林家公子似乎不是这个脾气?怎么如今带着自己妹妹往外男身边凑的?
她察觉到可能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不过如今这份工作,大半是不想给家里惹麻烦。云萝也无心多问。她只是看了看车内。
黛玉几乎已经听不出什么稚气的声音正传了出来“好。”
北静郡王出行,还是在金殿上立了军令状的,誓言不查明真相不回还。一个自幼生活在京城的贵胄公子居然如此行径,事情一传出来,整个京城都轰动了。
相比之下,皇帝在大殿上直接点张滦随行的命令,都没那么引人注意。
北静郡王在京城纨绔中的人缘还不错,不少人都觉得他这是要避开那桩令他不满的婚事。是以一阵呼朋唤友,短短时间里,就聚集了一大批人来给水溶送行。
又哪家的纨绔出门,身边能没十个八个伴当?是以才有了林家兄妹在半山腰上看到的人头涌涌的盛景。
倒不是说送行者特别的多。
然而,张滦不说,水溶固然没有成功躲开婚事的轻松,也没有壮志得酬的欣喜。尤其是听得身边的那些纨绔一个个的用华美之词给他壮行,似乎他这一去,惊世之功指日可待
他口上连谦虚得体的话,都说不出太多。
旁人不清楚,他是很明白的。虽然有他自己极力请缨的缘故,但最根本的原因,不过是因为皇帝找不出其他有身份的人来!
他之前早就已经开始谋划北方的局面了。
在南方,抽不出什么人手。能抽调出来的人,有没有才能姑且不说,都是位卑言轻的。偏偏之前的刺杀震动天下,皇帝也必须要派一个说得过去的人,来做这个“脸”。
至于他出京之后能查到什么?
水溶认识弘治帝也有许多年了,完全能肯定,皇帝一点儿也不指望他,指望的是暗中派出去的某些皇家私下培养的人手。
独立于十二卫之外的某些人物。
当然,这些人就算是建了功,最终也要推到某些人的身上。只是那个“某些人”皇帝多半不会选择他。
——就因为他是北静郡王?
——可京城那些朝官们,也不见得“不明上意”啊!否则,好歹他是奉皇命外出,怎么出城送行的,却只有日常往来的这些纨绔?
水溶心底冷笑,无比厌烦。又在心不在焉中听了几首送行诗,水溶几乎都要忍不住发作了。不过,先一步发作的却是张滦。
他和京城纨绔不熟,本来只是守在一边。如今这么一看,再说下去,只怕一日过去,连三十里都走不出去,他也实在是烦。
更何况那些所谓的送行诗,连他前生的水准都比不上。
他摇摇头,领着崖松走到了水溶的身边,直接抱拳冷硬道“郡王,我们该出发了。”
水溶顿时投来颇为感激的一瞥。
然而,那些纨绔们却纷纷起哄起来。那其中甚至不乏他前生还算交好的几个人物。比如说神武将军之子冯紫英。
张滦简直奇怪,他前生怎么会觉得这是个风流倜傥,潇洒干脆之人?
话说回来,他这会儿的表现纯像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却也真与他记忆中的表现不同
他当然也不好就此问出来。
只能对那些起哄听而不闻,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水溶身前。水溶也只能为自己前几年装纨绔时留给人的印象苦笑了,抱拳道“各位都散了吧!本王离了军令状,上午陛见下午就出发,没有晚上还没出京城十里的道理!”
与水溶素日有些往来的,见水溶竟像是有心做一份事业、立一份功劳的模样,纷纷觉得奇怪,却也不好再闹了。
水溶这才松了口气。
正想招呼张滦,却又见这个少年将军,目光近乎直勾勾的往他的身后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