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滦想想,道“把那些金银首饰拿来看看。”一边又道“既然有出入管理,那么,这两位姑娘住于何处,家中的情形如何,想来都是有记载的。岩杉,等下你找个知情的带路去查一查。”
他这么说了,以岩杉的性格自然毫无异议——他也不会像崖松那样有疑惑就问。
但向礼荆很吃惊“清源,你果然是觉得,这位吴秋佩姑娘说谎?”
这是不是偏袒得太明显了些?都不等顺天府了,就要帮着贾府摆平这件事吗?
向礼菡却道“很是。我最讨厌女人骗我。”
秋佩更是露出惊慌失措之色,又一脸失望的质问“张公子,我姐姐的尸体就在这儿,你不想着替我姐姐主持公道,竟想着去查我的家人?难道这天底下的官,都是官官相护的吗?”
张滦看她一眼,却是叹息摇头,并未做答。
恰好,这会儿有嬷嬷将搜检出来的金银首饰都拿了过来,张滦对向礼菡道“镇国,不知你可否辨认一番,这些金银首饰来自何处?”
向礼菡几乎目瞪口呆!
可从没人敢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过……
向礼菡忽地笑眯了眼“不料你倒是个令人顺眼的。行,即来了,何不帮上一回?”
他抬手就拿过了那个盒子,打开来分辨。想来他确实是个老手——常用那些首饰来讨青楼女子的欢心,竟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都是全福楼的首饰嘛,且都是南边来的款式。”
张滦听见,就点头道“岩杉,你可以走了。”
岩杉这才走到熙凤面前,行了一礼“请贾夫人派人随在下前往。”
熙凤去看迎春,迎春喊道“俩俩?”
一时,一个老老实实的丫鬟走过来。迎春笑道“这也是个识字的丫鬟。这芳园里的人事,她这儿都记着的。”
向礼荆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又若有所思的看着张滦。
张滦见了他的眼神,微微一笑,忽地笑着对秋佩道“你觉得你的家人可还会在原处?”
秋佩的“指责”完全不曾起到效果,正有些不知所措。听到张滦这么天外飞来的一句,不由愣愣的“这是什么意思?”
张滦叹道“这桩事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两种可能罢了——你说的是真的,或者你说的是假的。若是真的,自然没别的话好说。顺天府来,很快就能处置。我又何必多事?若是假的,以一人性命设计,想来必有图谋。我虽年幼,看你却不像是普通的书香之女,倒真担心事情有假……而要是有假,自然是有人帮助你们,多半能知道这芳园里的动静。而若是你姐姐腹中的孩儿并非是贾家琏二的孩子,以贾二姑娘的管理,必然有许多蛛丝马迹可以寻找。不被人寻找也就罢了,若是已经开始寻找了,那后面的人倘若不想被顺藤摸瓜,你说会怎样?”
秋佩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她的嘴唇也开始哆嗦起来,身子也开始颤抖。
和之前表演的哀恸相比,此时的秋佩真心的害怕,便再没了之前哭泣时的楚楚风姿。
张滦再叹一声。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想过自己有能力侦破这桩人命案——人命案之事,也不可能让他做主调查。而这件事,又基本能认定是一个局……
幸好,以他对贾琏的了解也好,秋佩自己的表现、言辞也罢,反而都说明了一件事——贾琏没中美人计。
既然如此,这个局就有了先天的破绽,如今的局面,只是最后一试罢了。
贾琏强夺民女,熙凤妒杀两命。
若能定罪,连太孙都要受挂落。
而付出的,不过是一个女子的性命罢了。这世上有太多不在乎这个的人。
更何况,就算是有的破绽,只要布置得好,不见得就一定能查到。
可是,只要能揪住一些线头,布局的人敢让人挖下去吗?
以如今暗潮汹涌的局面。
一件小事可以毁掉贾琏,牵连贾府和王子腾,也同样可以对布局者造成类似的影响!
不管是秋佩失去依恃,还是秋佩的“家人”让春灵有孕的人出手断绝线索,都足够了。
所以,张滦诱得秋佩言语中露出破绽,再摆出了要帮助贾府的模样,似乎要找出许多线索……
亏得还有贾迎春的帮助。
张滦一看秋佩的模样就知道了。岩杉那边还不一定能找到太多的东西,但秋佩这儿……她只是美人计的棋子,显然不是一个死士!
而让那些女子来做这些事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