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探春和青玉两个却也结伴回来了,恰好听到个尾巴。悦梅忙道,“是林大姑娘让帮着买两盆梅花。”
青玉就笑了两声,“姐姐不是想冬天就赖在屋子里了吧?那是不成的。”
迎春有些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林大妹妹想来是在摆设上有了什么新主意才对。”
探春奇怪的看她一眼,走上前去,“二姐姐,大太太又说你了?”
迎春无奈的叹了口气。
在妹妹面前,她也不掩饰了,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这事情,还真是难做。”
探春也同情的叹息一声。
原本她对迎春的投入有些不以为然,但现在却看到了,如果迎春没那么投入,事情可能变得更糟!她的处境实在是太不妙了。
没有嫡亲的兄长,没有会付出关心的父亲,住在叔父这边,不管怎么做,在继母那边都有不是。
探春对迎春的疏远,是因为看到了迎春对黛玉表里迥异的态度。这让她有点心惊,也有点心寒。
她也要为自己考虑,因此和黛玉保持彼此疏离客气的关系。但迎春那样的做法让她觉得很不好。现在她也没觉得迎春这么做很好,尽管她似乎是因此利用到了黛玉。
可不管怎么说。迎春这些时候表现出来的才干,还是让探春惊讶且有些叹服的。她自觉自己学到了很多。
那边青玉则在告诉悦梅,“二姐姐说得也有道理。既如此,你让人去买花的时候。记一下现在能买些什么,列个单子回来告诉我。”
悦梅应了,又向贾家两个姐妹拜别,这才拉了跟着迎春回来的司棋去别处说话。也亏得她在京城待了有些时候,在胭脂铺子里也多和达官显贵的女眷打交
道,虽没有过耳不忘的记性,司棋说的那些人家她倒是都知道,一一记下后,略想了想,就先回了贾母的房里。
虽按黛玉所说。将“宝二爷”放在了前面。悦梅也可以去宝玉那里。但她到底是贾母的丫鬟,宝玉如今也不在家。
……只是,到了贾家那位老太君那边该怎么说。也一样是个问题。
悦梅在路上又仔细思量了一番,回了贾母院子里,先到丫鬟们的院子里走了一遭。自来了贾家,她理清现实之后,已是有意和鸳鸯交好。此时鸳鸯还不是贾母身边最受信任的大丫鬟,但已经看得出端倪来了。
虽经常出门,她也知道鸳鸯此时不当值,果然见着鸳鸯正一人在房内做女红。
悦梅就进去笑道,“鸳鸯,我来扰你了。”
鸳鸯忙放下了活计站起来笑。“你这个大忙人竟还有空来?”
“是有事问你。”悦梅坦白道,“我也不瞒你,要没事儿,我还真不得空。林大姑娘的吩咐还背在身上呢。”
鸳鸯招待着她坐下,一边道,“出去这些时候,你的性子倒没变。这样就好——得了,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我如今也没多少空挡呢。这活计还是朱嬷嬷交代的。”
悦梅自然知道,贾母身上的贴身衣物及小配饰一类,是不会交给针线房的,都由身边的大丫鬟裁剪缝制。
当下就也不矫情,将之前和朱鹭说话,黛玉插口的事以及之后的吩咐说了,接着又道,“我就是摸不准儿,是不是该先找了宝二爷再说?也不知这要紧不要紧,许只是林大姑娘担心二姑娘的铺子和那些世交的铺子起了冲突呢?”
鸳鸯细细听了,也有些皱眉,“要说这个,我也摸不准。不过你放心,老太太最疼林大姑娘,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你照着她吩咐做了,老太太总不会怪你。且林大姑娘既然没说定要先告诉宝二爷,你就是先告诉老太太也没什么关系。”
悦梅心底暗叹一声。
显然,鸳鸯并没有听出她真正在担心什么。不过也是,鸳鸯也只是一个丫鬟而已,哪能那么明白?幸而鸳鸯肯定了一点,她知道鸳鸯在这点上不会骗她。
悦梅谢过了鸳鸯,便径自去了贾母的房里。这次她没添加自己的想法,只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她小心而忐忑的注意着贾母的情形,惊诧的注意到,一开始还显得不怎么在意的贾母,脸色居然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黛玉说,让你去告诉宝二爷,是不是?”贾母忽然开口。
悦梅忙应了一声,“是宝二爷或者老太太都行。”
“那你去宝玉房里等着,把那些胭脂铺子后面的人和他们正做的事情告诉她。”说到这话的时候,贾母的脸色居然又恢复了正常。
悦梅愣了愣,还是忙应了。
这次她走出门去,明显比之前还多了几分恍惚。她到底有着后来的见识,虽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不怎么在意,亲身经历的一切也告诉了她,后宅和前朝之间的联系。
如今,贾母的反应至少证明了她的猜想——很可能开春后的商业竞争,不会仅止于几个胭脂铺子身后的勋贵家族的正常争斗,不只是会伤了和气的问题!
问题在于,黛玉忽然插口的时候,做这件事的时候,是只想到了和气问题呢,还是想到了之后更深、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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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过年这段时间真是基本在耗存稿呢,几乎没时间码字,再双更一周,存稿就要基本没有了。得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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