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不知道,这青玉“会说话但不怎么知道分寸”,应该算是“穿越金手指”这一类的东西自青玉穿越过来之后,便觉得脑袋灵敏了很多,口舌也伶俐不少自然而然的就知道怎么将自己想要说的东西转化成合适的语言表达出来
——如果不是青玉先入为主的有了“金手指”的概念,这种能力不如说是青玉这个人本身的天赋比较恰当
这样的“金手指”说大不大,说小不鞋毕竟在21世纪,能在各种处境下都保持口舌便给的人物,也算是稀少的人才了
问题是,这金手指又并没有强大到让青玉知道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最合适的程度一个从道德环境远不相同的时代穿越过来的少女,当初就长得至少不丑的少女,习惯了男性的包容,也不可能对“长兄”这样的存在,有什么天然的敬重
但在儒家的礼教教育下长大的黛玉理解不了这点,墨玉却是了然于心的
受着青玉一双大眼睛的注目礼,他在心底轻嗤一声
对他来说,好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能和他们并肩作战的彪悍女汉子,一种是温柔娴淑的站在jūn_rén背后,能让男人放心上战场的贤妻良母
当然,如果只是小女孩,他不会有这样的要求可林青玉是真正的五岁小女孩么?
虽然他也承认,林青玉现在的外表,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但熟知她本质的他哪可能被迷惑?甚至这句话,已经让和她接触不多的他知道了她的本性
就是那种会无聊恶作剧还自诩为“古灵精怪”的被宠坏的女人!
墨玉自觉自己有照顾黛玉的责任,但对这个同乡,却是升起了一股厌烦之情于是他冷着脸,相当冷淡的回道,“这样的景色不过寻常,哪来的什么诗性”
青玉笑了,“只怕哥哥是不大会作诗吧?”
黛玉听了,略一蹙眉,便道,“看这大河开阔,对我们姐妹来说固然是难得一见,但对兄长来说,只怕便是寻常景像了寻常之景,若非感怀之时,想来也确实是不会有什么诗兴的”
黛玉本是好心,不愿墨玉和青玉兄妹两个产生什么芥蒂但没料到,墨玉也早有心对她劝诫一番,听了她之前的话,就更有这心思了
她不过是话音刚落,墨玉已经接道,“对这空荡荡的河面,有什么好感怀的?迎风流泪对月伤怀那一套,在我看来,不过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父亲安排学业,虽有诗赋,却也让我不要看得太重,终究是学着怎么做……事重要”
墨玉差点儿连“学着怎么做人”的话都说出来了
可在他的眼里,好歹黛玉还是个真正的六岁小孩儿,自觉要是那么说了,未免教训的意味太重,这才掩去了不说
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现在在六岁小女孩的躯壳里,待着的却也不是一个真正的六岁小姑娘!
听他这么说,黛玉立刻就诧异了——怎么听着倒像是在教训我一般?可我虽有迎风流泪对月伤怀之事,却也不曾“强说愁”啊
黛玉对这点倒是坦荡得很,身为孤女在贾府的经历,绝不是什么“强说愁”故此这么一想之后,倒觉得自己多心了
再转眼一看,只见不知为何,青玉看起来气鼓鼓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她心中摇头,觉得他们兄妹三个的相处似乎颇为怪异,只得再次接过了话去,“虽说‘为赋新词强说愁’之举不可痊但花开月落,潮落潮升,即遵循天地间的道理,难免也应了人的行止命运若不能从中有所体悟,只怕诗词也是真做不好的”
青玉改为崇拜的看着黛玉
她自己对诗词的兴趣不大,哪怕是上学时学的那些名诗都记不全了但她还是听过这样的说法的:但凡是诗人,都要有一颗敏感浪漫的心!
黛玉的话文绉绉的,可大致意思貌似是一样的?果然有一张利嘴,干脆利落就驳了那混蛋的话!
墨玉也小小的沉默了下
他虽然自穿越后记性就变得奇好,但除此之外,似乎是延续了上辈子的天赋,在诗词上的悟性真是不怎么样而对于这一点,林如海的说辞和黛玉简直是一脉相承的——这或者有力的证明了“黛玉是林如海启蒙”这一点——但现在,他可不想顺着黛玉的话说下去
恰好此时,运河中央远远的开来了一个船队,那船队足足由数十艘大船组成,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
“……若要知道人的命运行止,何苦花那时间去看什么花开月落?你看岸边稻田,若换个时候,自能见着农夫春耕秋收的辛苦;再看那只船队,想来是运了纲粮回返的官船,若他们是北上的时候,看他们的涅,只怕还能看出,他们会将农夫辛苦一年的农税,往这河中倾倒多少……若要感怀,感怀这些也就够了由人及己,只怕还能学到更多的性命道理!”
墨玉铿锵有力的道,“再说,既有感悟,身体力行也就行了又何苦去花时间雕琢什么诗词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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