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愕然:“不会吧?”
凤姐哂笑:“不会?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以为她今日跟我呛呛是为了二太太抱不平?她是替自己抱屈呢!哈,自以为做的机密,打量我不知道,背人处捧着珠大哥的牌位哭诉‘都怪夫君死的早,让兰儿长子嫡孙受欺负’,也不知她哪里来的自信,这侯府的爵位怎么成了她这个二房侧枝的了,真是笑话!”
本主被他们算计,不敢吭声,只敢生闷气,她席凤可不是受气包!
既然敢当面亮爪子,她就敢给她剁了!
有了李纨的铺垫,王氏的冷言冷语凤姐已经免疫。
凤姐根本不愿意跟她啰嗦了,直接警告王氏:“大老爷让我给二太太带个信,明儿二太太顺利搬家出府,咱们两家还是亲兄弟,今后同气连枝,相互扶持。但是,明日二太太若是闹得难堪,就别怪他日御史大夫把二房偷盗大房钱财,逼迫大房抢占正房的神情捅出去。”
王氏冷笑:“偌大的国公府,十万功勋田,六万银子就想把我打发了,做梦!”
凤姐颔首:“既然话不投机就算了,我会如实转告给大老爷,大老爷也说了,且不怕闹腾,反正他名声臭了。我来这一趟说实话是偏向您呢,您想啊,您最在乎大妹妹的前程,若是您成了罪犯七出的弃妇,大妹妹还有前程可言呢?”
王氏怒目骂:“你们是如何胁迫老太太,老太太一直不同意分家,不同意二房搬迁,不同意分家文书进入衙门存档,怎么今日忽然间就把分家的事情一竿子插到底了?你敢说不是你们大房使用了什么卑鄙手段逼迫老太太?”
凤姐笑道:“二太太明日辞别老太太,可以亲口询问,若是真有逼迫胁迫的事情,您只管去敲登闻鼓!”
王氏咬牙恨道:“我的宝玉我要带出府。”
凤姐笑道:“真的吗?您明日自己亲自去跟老太太说去,我是不敢说的。但是,我也提醒您一句,别想拿宝玉胁迫老太太,今日二叔说错话就被老祖宗扇了耳刮子,您想,您若是出言不逊,忤逆老太太,会是什么下场?”
王氏恨道:“你敢威胁我?”
凤姐笑道:“不,您误会了,侄女儿是好心提点您,您罪犯七出是老太太保了您,您不要再让老太太为难了!”
王氏挫牙:“是怕你们面上不好看吧?”
凤姐笑道:“二太太不想让京都传出闲话,说您犯了疯癫吧?我想,皇室再是如何也不会允许家族有疯癫病患的女子怀孕生子吧?”
凤姐这时赤果果威胁王氏,若是他胆敢明日不配合,让荣府在和平友好的气氛中分家,她必定要毁掉元春的前程。
王氏简直气疯了:“凤丫头,你怎么这样狠毒,你难道忘记了元春进宫是为了荣府的前程啊?”
凤姐哼笑:“我只知道,我们王家的权威,贾府的富贵,都是当年两府的老祖宗们,真枪真刀拼杀而来了,二太太何从见过,这京都有哪个世家名门,是靠着女子的石榴裙换来?我劝二太太今后要谨言慎行,今日这话在不要说了,这话传出去,荣国府上下岂不是要羞死?老祖宗听见只怕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王氏没想到凤姐倒打一耙使得这般炉火纯青,当初凤姐前有张罗,还说倾家荡产也要把元春拱上后位,感动的元春直说凤姐比亲姐姐还亲,如今却翻脸不认,全部推到自己身上来了,她自己到摘了干净,成了深明大义的化身了?
王氏不由冷笑:“好好好,好个凤丫头,为了一个破落爵位,竟然这般翻脸无情。你的话我听记下了,明日也会一字不漏告诉你大妹妹,将来你可别后悔!”
凤姐福身:“如此二太太您休息,明日侄女儿必定亲自送您出府。”
翌日。
凤姐一早去荣庆堂陪伴贾母用餐。
之后,贾珍合着尤氏婆媳过府,大家都知道二房要搬出去独立门户,过来搭把手。
尤氏伺候贾母,可卿却偷偷拉着凤姐抱不平:“唉,眼下正要齐心合力偿还债务,没想到二房这般自私,硬要分家出去单过,听说您为了让老祖宗高兴,硬是变卖了嫁妆,给二房凑足了三成家产?”
凤姐安慰可卿:“道不同不相为谋,这种只想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的人,趁早分开趁早了端,免得将来发生什么不可掌控的事情,后悔也晚了。”
王氏虽没闹腾,但是,与老太太辞别之时哭得死了得娘一般。
金桂厌恶王氏,当着众人却不敢打骂报仇,遂不耐烦的抬手:“王氏,枉费你出生大家子,怎么如此不识大体?我还没死呢,你就来哭丧!”
王氏余下的哭诉被生生噎住,憋的面色紫胀。
王氏当初也是十里红妆,如今搬家动静不小,许多左右邻舍前来观看热闹,一个个啧啧称奇:“荣府真是富贵,分家而已,竟跟家闺女似的,就是皇帝招驸马也没有这样的派头吧。”
大家都说荣府大房仁义,给二房分了偌大一份家产。
邻居多有知情者,扎堆议论,对凤姐赞不绝口:“你们不知道吧,荣府的当家少奶奶凤姐是二太太的侄女儿,自从嫁进荣府,就把二太太当成婆婆一样伺候,对于大姑子元春更是亲妹妹一般。”
“这话甚是,前些日子二房大姐妹小选,琏二奶奶出钱出力,都把自己累得晕厥了。”
王氏得知忍气吞声搬迁竟成全凤姐贤惠的美名,再忍不住一口老血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