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韩洛思很沉默,她不知道赫连尹为什么来找她,无事不登三宝殿,若不是有什么心眼子,来这干嘛?
“你早餐一直吃牛奶和面包的吗?”赫连尹不经意间问,镜片下的眼瞳很是澄澈。
韩洛思微微思忖,浅笑道:“嗯,我的胃不太好,喝不了豆浆,所以爷爷让珍姨每天为我准备牛奶和面包,爷爷真是个很贴心的人呢。”
“是吗?那太可惜了,豆浆可有营养了,我早上喝了很多热豆浆呢,很美味。”赫连尹似笑非笑。
韩洛思身子一震。
这怎么可能?珍姨刚才已经过来跟自己汇报了,说赫连尹早上没吃,昨天吃的又是冷饭冷菜,要不了几天,就能逼走她。
“思思,你的房间真漂亮啊。”赫连尹友好地说,看了眼她的早餐,微微一笑,“都十点多了,思思,你的早餐居然还是热的。”
韩洛思猜不透她想表达什么,笑容有些僵硬,“我早上起来得晚,你知道的,我毕竟是客人,所以爷爷给了我特权,让我睡晚一点,早饭也准备得比较晚。”
“是吗?那你这么晚吃早饭,午饭是几点吃啊?”
“当然是随大家了,正午十二点一起吃的,不过这几天家里有贵客,爷爷要陪客人吃的,所以我们单独吃。”
“这样啊,那思思,你知道家里的贵客是什么人吗?”赫连尹仍然在笑,三分明媚,七分狡黠。
“这些人都是来祝贺二叔调回京城的,有很多高官政要,是谁嘛,我倒不清楚,但听爷爷说,这些客人都很了不起。”韩洛思在赫连家一直是装柔弱大度的,所以她不敢赶赫连尹走,反正赫连尹也不敢对她怎么样,不过是应付两句,不会少块肉的。
“原来如此。”赫连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着韩洛思房门外的方向说:“珍姨,你有事找思思吗?怎么站在门外不进来啊?我没什么事呢,就是来找思思聊聊家常呢,你有要事就进来吧。”
隐在房门后的珍姨身子明显一怔,她走了进来,笑容尴尬,“哪有什么事呢,就是老爷子让我过来问候一下思思小姐,思思小姐,老爷子问候你头还疼不疼。”
“不疼了呢,已经好很多了,谢谢爷爷的关心。”
赫连尹冷眼看着两人的对话,心想,原来珍姨已经吃里扒外了,她趁着家里来了客人,跟韩洛思两人一起狼狈为奸挤兑自己,爷爷向来讨厌下人勾心斗角的,假如这些事情被爷爷知道了,珍姨会有什么后果呢?呵呵。
可既然珍姨敢这么欺负赫连尹,那就一定是跟韩洛思商量好对策的了,她一定不会惧怕自己的告状。赫连尹不明白,珍姨虽然只是爷爷的下人,但跟着爷爷肯定比跟着韩洛思强啊,为什么她要吃里扒外呢?难道她认定了韩洛思会是爷爷的孙媳妇,所以把宝都押在她身上,想等着老爷子哪日归西,在韩洛思身上混到一些好处?
不对,她跟着老爷子已经多年了,照理说下半身应该已经衣食无忧的,没必要为了一个孙媳妇的未来去赔上自己的一切,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珍姨有什么把柄在韩洛思手上,老爷子最讨厌吓人勾心斗角和偷偷恋爱,既然她不是为钱,那一定是为情了。
这把年纪的女人,对象会是谁呢?赫连尹在脑袋里把赫连家的下人都搜出来对了一遍,她的记性很好,一般只要见过了脸,就基本不会忘掉。
但最终,她一无所获。
可能是自己对珍姨还不够了解吧,所以洞悉不了她的心事。
想到这里,赫连尹叫住正要离开的珍姨,望了眼屋外的天色,平静道:“珍姨,马上就到午饭时间了,我还有些话想跟思思聊,你等下把我的午饭送到思思这里来吧,我想跟思思一边聊天一边吃。”
珍姨的身子僵了一下,这个尹小姐太聪明了,思思说她十二点吃饭,她就说她要在思思的房里吃饭,韩洛思是客人,珍姨等下总不能送冷的饭菜过来吧,而且冷的饭菜本来就是韩洛思整赫连尹的,她说十二点吃,那必然就是热的饭菜了。
“是。”珍姨应声去了。
韩洛思也郁闷了一下,赫连尹为了吃上顿好菜好饭,也是够拼的。她柔柔一笑,“小尹,你还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有啊,我有很多话跟你说。”在自己房里吃不到热的食物,又不能去主屋打扰爷爷跟哥哥,她只能另谋生路了,虽然她可以出去外面吃了饭在回来,但这一片地带的四合院住的全是达官贵人,基本没什么餐馆,要找个餐馆,至少得开半小时的车程去寻找,她没车。
韩洛思就是拿准了这个主意,故意挤兑她的。
“你说吧。”韩洛思的笑容很虚伪,因为她压根不想跟赫连尹周旋,只有两个人,没意思跟她瞎闹,闹了也闹不出什么名堂。
“听说你参加了原创情歌的比赛?”赫连尹没话找话说。
“是啊。”
“怎么没在海选看见你?”
“噢,我是内定名单,所以不用通过海选,直接从晋选比赛开始参加。”她貌似很自豪,把走后门当成能耐和光荣。
赫连尹也没说什么,听起来是风光,不过到时候选手们可不怎么想了,就算她再有后台,也应该去海选过过场的,否则到时候一定会惹得民怨四起,海选赛和淘汰赛都不参加,好硬气的后台啊,应该是她妈了,她妈那种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心大的,自以为女儿美貌天仙,可以问鼎冠军,夺得哥哥年底的跨年演唱会嘉宾。
“好福气啊,居然是内定名单。”赫连尹不显山不露水地笑着。
很快,热腾腾的饭菜送上来了,这次珍姨不敢在动手脚了,赫连尹津津有味地吃着养颜的雪蛤,她饿了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了,此时能吃到这么新鲜的饭菜,简直就如同活过来了一样,中途,赫连涵涵听说赫连尹在这里,便寻了过来,赫连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涵涵是珍姨挑拨过来的,是韩洛思让珍姨去做的。
这一刻,赫连尹反而不讨厌赫连涵涵了,她把心思从赫连涵涵身上转移到韩洛思身上去了,虽然赫连涵涵骄纵蛮横,蠢如鹿豕,但假装善良却把人耍得团团转的韩洛思比她可恶几千倍,赫连涵涵这样的角色,在电视剧里一般活不过三集,不用她去对付她,她自然会挖坑埋了自己。
但韩洛思就不同了,她小小的年纪,竟然能获得爷爷的青睐,又控制了爷爷身边的管事婆,还有强大地位的父母亲,她才是最大的障碍,其他人,只是小角色而已。
“攞女,你也在这里啊。”赫连涵涵酸里酸气地坐在赫连尹身边,言谈傲慢,“在自己屋里吃不到好吃的就过来蹭吃蹭喝吗?德行。”
赫连尹不怒反笑,津津有味地舔了舔汤匙,“你怎么知道在我房里吃不到好东西啊?”
赫连涵涵一震,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转过眼,韩洛思冷冷地扫着她,那眼神,冰冷得就像一把刺刀。
她一下子不知所措,收回自己的目光,默默吃着珍姨端上来的雪蛤。
赫连尹又问:“涵涵啊,你昨天不是被爷爷禁足了吗?怎么今天就可以出来逛啦?难道爷爷已经赦免了对你的惩罚?”
赫连涵涵没有回答,表情得意。
“咦——!”赫连尹忽然惊奇地叫了一声,目光盯在赫连涵涵的脖子上,惊疑不定地说:“难道你上吊自杀啦?哎,脖子处的吊痕那么明显,这可怎么出去见人啊?大夏天的总不能穿高领吧?”
原来她昨晚自杀啦,怪不得珍姨昨晚支支吾吾的样子,原来涵涵是利用了爷爷对她的怜惜之心,来了一招以死明鉴来翻身,怪不得爷爷解了她的禁足,呵呵,指不定她昨晚怎么反口咬她呢,赫连尹微微一推测,就知道爷爷现在心里头一定恨透她了吧,爷爷一定以为,是赫连尹推韩洛思下的鱼池,然后嫁祸给了赫连涵涵,赫连涵涵不甘被陷害,所以以死明鉴了。
这么高的招,赫连涵涵肯定想不出来,一定是韩洛思支的主意。
赫连涵涵听她这么说,禁不住去摸自己脖子上的吊痕,其实她昨晚本来就不敢,是韩洛思一个劲劝她,说只有这样,才能解禁报仇,为了报仇,她就豁出去了,可眼下却换来了一条颜色深红的吊痕,哎,真是影响美观!
韩洛思闻言,立刻去柜子里取来一支鲨鱼膏,“涵涵,这个药膏你拿着,擦在脖子处,可以淡化痕迹的,这是我妈妈以前在欧洲帮我带回来的,听说一周就见效,你拿去用吧。”
“思思姐姐……”赫连涵涵一脸感动的样子,但同时,她也暗暗攥紧了双手,呵呵,这个仇她一定要向赫连尹讨回来!
赫连尹默默看着那只鲨鱼膏,表情有些若有所思。
这支鲨鱼膏赫连尹曾见过,之前她受了伤,哥哥曾给她买过,据说这支药膏是淡化伤痕用的,韩洛思脸上看不见一点伤痕,身上的皮肤也很白皙,她买这支药膏干嘛?有何用意?
这些疑惑困扰着赫连尹,她匆匆吃了饭,也顾不上赫连涵涵的言语挑衅,便告辞回了房间,整个下午,她都坐在窗台前看三国演义,直到赫连胤溜进她房里,她才笑着站起来,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哥哥。
赫连胤沉默地点了点头,目光阴冷。
夜深人静。
赫连胤突然跟珍姨说要吃夜宵,让她煮碗面到房里来。
珍姨应声去了,在厨房下了面,洒上葱,便送到了赫连胤的房间里。
“进来。”赫连胤在房里说话,声音冷淡。
于是珍姨就开门入内。
她一走进去,嘴巴就被人塞了一块臭不可闻的抹布,暖黄的灯光下,赫连胤动作利落,三五除二,把珍姨双手反剪在身后,用粗麻绳困住了。
赫连尹眼疾手快接住了差点摔碎在地上的碗,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流光溢彩,“小心一点。”
她的声音很小。
赫连胤点点头,与她默契一笑。
珍姨被绑得跟粽子一样,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
赫连尹也不废话,一脚踹在珍姨的心口处,将她的黑旗袍踩出了几缕脏脚印,冷着脸色,“说!你为什么吃里扒外?”
珍姨脸色一变,呜呜摇头。
“她否认呢。”赫连胤唇角一勾,几不可见的,那么冷。
珍姨还在摇头。
“我们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为什么要吃里扒外?帮助韩洛思欺瞒爷爷?还有欺负我?你们到底有什么计谋?”赫连尹说着,抽出了珍姨嘴上的抹布,眼神威慑。
珍姨用力摇头,泪眼哗啦,“我没有吃里扒外啊!少爷,你要相信我说的话啊。”
“相信你?”
赫连胤微微挑眉,将桌上的透明玻璃杯扫到珍姨的脸上,只听‘啪!’一声,玻璃杯在珍姨眼角破裂成块,溅出了一地的血!
“啊——!”珍姨双手被绑,打滚在地上,凄厉惨叫。
“你若再不说实话,我就帮直接帮爷爷处置了你,不要以为我这个少爷是空设的,我要你死,你就得死。”
赫连胤这话一点也不假,老爷子的态度很明显,他将来的一切都是要给赫连胤继承的,到时候老爷子一死,珍姨就得仰仗着赫连胤,才能混个德高望重的好管家名声,继而获得老爷给的养老金和一套房子。
珍姨身子不自觉一缩,“少爷,我真的没有吃里扒外,尹小姐的食物,是老爷子许诺的。”
“是吗?老爷子许诺你给尹小姐吃比下人还不如的冷菜冷饭?好啊,那我们现在就一起去见见爷爷,看他怎么说吧,你若说的是实话,我尚且饶你,如果你说的是假话,不止是你,就连你的好姘头,我也要连根拔起!”灯光的阴影里,赫连胤轻慢而嘲弄地俯视着珍姨,浑身散发出黑暗的危险气息。
珍姨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赫连胤冷漠地说:“你以为你跟韩洛思勾结,我就拿你没辙了是吗?我告诉你,这里是赫连家的地盘,教训下人还轮不到韩家来插手,我要抓你的姘头,易如反掌。”
说完,他朝门口喊了一声,“老周。”
老爷子身边的老周慢慢走了进来。
珍姨看见那件黑色长衫,顿时面如死灰。
老周进了屋,看见珍姨被绑着,也权当没有看见,态度沉稳地站在赫连胤身边,面容平静。
“老周,我今天让你查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少爷,已经查到了。”老周说到这里,微微对地上的珍姨鞠了一躬,“对不起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是少爷这边的人,所以对不住了。”
他讲完,看向赫连胤,声音缓慢道:“回少爷的话,珍姨在府里的姘头是老爷子的司机,阿许。”
这个老周是个挺神的人物,最神的地方是他能慧眼识英雄,当年他跟了老爷,如今他跟了少爷,他很明白,赫连家的地位不管怎么轮换,也不可能轮换到女人的手上的,韩洛思在费劲心思,也只能拿捏住像珍姨这样的小角色,像他们这种忠心为主的人,是绝对不会容许自己犯错的。
珍姨跟阿许的事情被韩洛思撞破后,她本来去向老爷子坦白,然后离开就是,偏她贪心,想着再熬两年就可以拿到养老金和房子了,所以被住在赫连家的韩洛思拿捏住把柄,任她操控,从珍姨甘愿被操控的那一天起,她就是赫连家永远不会留用的人了。
珍姨瘫痪在地上,完了,她的房子和养老金都没有了,不止如此,她还摊上了吃里扒外的罪名,老爷子最恨底下的人勾心斗角,要是被老爷子发现了,她跟阿许都没有好果子吃。
“老周,那天在花园里的事情,你可看得清清楚楚,你来说说,韩洛思是为什么掉进鱼池里的。”赫连胤淡漠而问,墨黑的眼眸寒如冰冻的深湖。
“是涵涵小姐要推尹小姐,结果尹小姐机敏躲开,涵涵小姐就推到了韩洛思,跟着,两人双双入了鱼池,却冤枉是尹小姐陷害的她们。”那天老周虽然身子进了屋,但事情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是少爷的人,一直就躲在暗处关注着赫连尹,若是她受了委屈,他会立刻禀报。
赫连尹微微吃惊,这个老周,一点也不糊涂啊,相反,机敏得很。
“珍姨,我老周劝你一句话,你在赫连家也呆了不短的时间了,对老爷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子最讨厌底下的人勾心斗角,若你能及时回头,老爷子一定会从轻发落的,若你执迷不悟,我想,你跟阿许别说是养老金了,到时候估计京城都呆不下去。”老周上前奉劝珍姨。
赫连尹微微一笑,跟着老周的尾话道:“珍姨,为了一套房子和养老金,你背叛了跟了二十几年的老爷子,你的良心过意得去吗?”
珍姨不说话,她抿紧着嘴唇,神色苍白。
“如果你现在把韩洛思的阴谋说出来,我可以考虑为你保密这件事情,你无非就是为了养老金和房子么?我可以让这个秘密延后2年在公布,等你跟阿许都拿了房子之后,再让爷爷知道这件事。”巴掌打完了,糖来了,赫连胤缓缓蹲下身子,美丽的模样哪里还有刚才的阴冷,他分明就美得倾国倾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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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序序是个写古言的人啊,文笔就这样了,实在没办法,等以后序序有机会了,回去写古言吧,哈哈,大家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