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缙泽立在门口,瞧着病弱的妻女,心里又喜又痛,于是把晨允放下来,低声道,“快去见见妹妹。”
这一对孪生兄妹,自打出娘胎起就没见过面。好在晨允这阵跟在他爹身边,胆子练肥了不少,鼓足勇气走过去,抓着吴芜的手,磕绊地叫了一声,“妹妹。”
晚茗一见他,倒难得笑了。
吴准扶着母亲妹妹起来,想来他们娘儿俩有许多体己话要讲,又抬头扫了一眼裴缙绕,见他率先走了出去。
他默不作声地跟上去。
两个身量高挑的男子立在一棵梧桐树下,倒也养眼。
吴准听完他的问话,忍不住笑了,“拖欠工人薪金?她倒是有脸说。”
“这么说,是邵玉燕胡诌八扯?”男人挑眉。
吴准长身玉立,双手撑在腰间,满脸是不可思议的笑意,“我早年倒卖舶来品,但终究不是我的正经营生……”
他还要说什么,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句,“吴教授……”
他微微转身,衬衫袖子挽到肘部的手插在裤兜里,见到来人,眉头微微一挑,“有事?”
“颂瑜姐回来了--”女子低低说道。
颂瑜……他嘴里低低念着这个名字,只觉得喉咙干涩,身形也晃了一晃,随即怅然的面容恢复一派的清冷,“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还有事?”
女子一听,脸上微微一愣,当年那一场轰轰烈烈的师生恋,所有人都会以为这两个人会修成正果,却没想到他已经那样冷静了。
是心如死灰了?还是心如止水了?
“没什么事了,那我先走一步……”女子见他没什么反应,一脸忧郁地离去了。
裴缙绕不动声色地瞧着,忽觉吴准的背影分外孤寂,恐怕也曾是一场伤情,想他这一路走来,也是不易。
良久,吴准才回过神来,“刚才说到哪儿了?”
他目光淡然地盯着吴准,语气平稳,“你要是脱不开身,这事儿我可以自行处理。”
“不必,前阵你才捐了骨髓,又忙着对付他们,也没休息。这次晚茗好不容易好了,你多陪陪她和芜儿吧。”吴准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却仍是四平八稳说道。
他一家团聚了,可吴准还单着。裴缙绕听他说完就笑了,摇头道,“以前芜芜还小,你找心理医生抹去她的记忆我也赞成。但她有一句话说得不错,一家人总是坦诚一些的好。你我也不必对她们隐瞒什么
,也别光往身上揽了,不如一起承担吧?”
他顿了顿,低低道来,“你也该找个人好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