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的时候还在想,不知道裴缙绕使了什么法子叫周儒铭死心塌地。裴缙绕工作时把衬衫袖子挽在手肘,以前她就觉得他穿挺括的军装很好看,充满着男人味,如今他换上白衣黑裤,听说最后一次受伤还伤到了眼睛,办公室总要带上一副
无框眼镜,这将他原本有些凌厉的样子柔和了不少,看到吴芜进门他只是微微瞥了一眼就说,“放在小桌那儿,出去时顺手帮我带上门。”吴芜想了想还是尽职地叮嘱道,“待会凉了,吃完再继续。”裴缙绕摘下眼镜,修长的手指轻轻捻着眉心,似乎真的疲惫极了。吴芜端起青阿姨冲好的咖啡端到他面前,“要
是累垮了就得不偿失。”
裴缙绕抬起眼,乌黑的眸子静静看着她。
吴芜大着胆子将他手中的眼镜拿掉,取而代之送上一双筷子,“今天青阿姨做了你最爱吃的港式鸡翅,不尝尝?”裴缙绕闻言伸手抓住她覆在桌面没来得及收起的手心,微微抬头专注地看着她,“纵然知你是在刻意讨好,可我还是很高兴,情愿为你散尽千金。”吴芜站在桌边微微一愣,裴缙绕看到她眼中明显的踟蹰和不安,嘴角的弧度加深,却慢慢将她的手松开,“让我一个人待会,最近很忙可能没时间陪你。”吴芜看着他乌黑的发顶,莫名地想伸手
抚摸一下,却是生生忍下,勉强笑了笑出了书房。
夜里她半躺在床上,刚把一本外文原著书放下,忽觉屋里的光线暗了不少。
她抬头看向立在门口的男人,他个子太高挡住了大半光线,逆光而立的姿态将脸上的表情完全隐匿在阴影里。
男人瞧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声音带了几分关心,“头发还在滴水,怎么不擦干?”
等他转过身了,她才发觉他在讲电话。
他很快收了线,一手将电话直接挂掉扔进被褥间,另一手将已经覆上她发顶的毛巾,接过来轻轻替她擦拭着,“头发不干容易落下头痛,得不偿失。”吴芜被他数落得不吭声,微垂着眼,视线一直落在自己微微蜷缩的指尖。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毛巾摩擦在发丝上发出的悉率声响,她静了静,声音低若蚊鸣,“如果你爸可
以帮你,我--”“不用。”裴缙绕直接打断她的话,音色微沉,“头发长了,容易打结,要不要修一修?”
吴芜这才抬头和他对视,裴缙绕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像是有雪在其间慢慢融化,亮晶晶的,却有些怒意。他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力道极大,“我不想向那个人低头,芜芜,我们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现在难得过得窝心一些,我不想再和你吵架。我承诺会帮你,就一定会帮
到底。”
真的不用刻意看他的眼色而受委屈。吴芜看着他紧绷、冷漠的神色,可是说出的话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卑微,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非常快,快到来不及察觉。裴缙绕俯身,慢慢屈膝在她身前蹲下,发凉的指尖紧紧扣住她的手指,“我知道你不快乐,可是我还是自私地想把你留在身边,努力地想让你不再惧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