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们的闪光灯一阵接一阵,直到裴缙绕进了车子镜头才切换到新闻主持人的身上。对方穿着一袭黑色职业套装,表情倒是与背景相得益彰,“这次庄美艳女士的坠楼事件警方已经证实没有他杀的痕迹,而庄美艳女士最近为南新都那块地皮的后期竞标注入大量资金,最后因为政府插手收回那块地,投资失利欠下巨额债款而心存怨恨。据悉庄美艳女士甚至带了汽油泼裴缙绕先生想要同归于尽,事态还在持续追踪,敬请关注
。”
吴芜的心情到新闻结束都没法平复,青阿姨站在她身后略微低沉地感叹一句,“先生真是流年不利,居然也会有投资失败的时候。”吴芜沉默地听着,将包好的馄饨放入锅里,青阿姨看她又走回厨房忍不住出声提醒,“裴少大概正赶回来,想来也够累的了,少太太要不去为他放热水吧?你对他上心,他
总会高兴些。”
吴芜想起庄美艳那张放肆妖冶的脸,虽然依旧觉得讨厌,可那毕竟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她克制着发抖的手指慢慢转身看着青阿姨,“我想他现在需要的并不是放松,而是麻醉才对。”青阿姨拧起眉心,一脸的难以理解,裴少以前也不是喜欢买醉之人。吴芜专
心地把剩下的馅儿包完,很快大门处就传来响动,接着是袁仁礼和裴缙绕一同走进来的脚步声。
吴芜没有回头,只是听到青阿姨恭敬地询问,“裴少要不要先洗个澡?”
果然裴缙绕的声音还是惯有的沉敛稳重,“给我拿瓶酒。”青阿姨微微有些意外,吴芜只是嘲弄地勾了勾唇角,接着是男人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搂着她,身上很浓的汽油味,可是情绪似乎并没有电视上看到的那般沉湎压抑
,反倒带了几丝兴味,“怎么突然做馄饨了?”
吴芜只是转头看他一眼,这双眼充满了盈盈笑意,似乎澄澈如海洋,然而越往里越是深不可测,“晨允这两天不舒服,他想吃,就学着做了。”
他顺着扫了眼正埋手洗菜的小家伙,不由皱了下眉头,孩子还病着,怎么还给他玩水?
她收回视线,低声回答,“放的是温水。”
裴缙绕闻言揽在她腰上的手臂紧了紧,“我上楼换件衣服,一会儿还得去书房忙一阵,记得给我留一碗馄饨,要是有人来了,只管推说我醉酒了在歇息。”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袁仁礼站在几步开外对她微笑示意,吴芜心里五味杂陈。她很想问问他,之前肖景然明明就将那块地即将被政府收回的公告送到他办公桌上,为什么他还一味怂恿庄美艳合作,这之前她怀疑过,可是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严重
到庄美艳赌了整个身家。
这期间和整垮邵家又有什么牵连?
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冻住一样,心里异常压抑,他说他也损失惨重,为了给她挣回一个名头,值得吗?
“在想什么?”身后蓦地传来他的声音,吴芜手指一颤,慢慢回过头。裴缙绕似乎是亲自来拿酒杯,眼神深邃地打量着她,不想被他看出异样,可还是伪装不来,“没事,就是有着头疼。”裴缙绕径直走向她,一手抬起探她额头的体温,“是不是冷气调低了,身上这么凉?”吴芜看着他皱眉吩咐青阿姨将空调温度打高,伸手搓了搓她的脸颊,等她脸上红扑扑的才露出笑容,“这个家你是女主人,怎么安排都随你
舒服。”
他眼底的笑不是假的,这关心也不是假的,可她真的捉摸不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