苜菽镇谁不知道,楚家闺女非但生得好,读书也厉害,是要念大学,出来直接端铁饭碗的,可惜废的正是握笔的右手。要说孙英撒泼打滚,谁也不带怕,却是怕自家那口子,陈猛一吼她也不敢闹腾,只好缩着脖子,嘴里还在嘀咕,骂骂咧咧,“哼,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她就是长膘了,那
小身板也是不够看的,继饶又是个jūn_rén,我看过两日她还受不受得住!”
这嘴臭哄哄,陈老丈根本没法往下听,气愤地推了面前的碗筷,脸登时就冷下来,“你自个儿收拾吧!”
说完就往外走,大晚上的,孙英不由多问一句,“你去哪儿啊?”
“就你那张臭嘴,我怕晚上熏得慌,去地棚里睡!”陈老丈扔下一句话,人已经不见了。
俩老人不悦地走了,反倒是刘少梅还抱着孩子站在那儿,盯着婚房,眼睛里蕴着妒意。
陈继饶叹了口气,见刘梅还在,微微侧身,只道,“嫂子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话音一落,也不多看她一眼,往灶房那儿走去。
刘少梅望着他厚实的背影,嘴上的笑意还未敛去,满是缱绻,眼望着那微光之下的摇曳的红色窗纸,心里越发不甘。
抱着孩子回房,见丈夫已经躺着呼呼大睡,刘梅气闷不已,狠力踢了一下桌腿,发现吃苦头的只是她,丈夫仍睡得不可知,干脆把孩子往被面上一放。
孩子也才五个月,这会儿离了母亲的怀抱,呜呜大哭。
陈继涛皱着眉,伸出手慢慢抱着儿子来哄,抬头不悦道,“你又在闹什么?”
“怎么又喝得醉醺醺的?”刘少梅解着外衫,嘟哝道。
陈继涛半躺着,头还疼得厉害,只道,“今天是继饶的大喜之日,我这个大哥自然要帮衬着。”
刘少梅一听,怒意更甚,“帮衬帮衬?咱俩结婚时,他别说帮你挡酒,就是家也不回,等他结婚了,你倒好,巴巴贴上去,人家是大军官,压根不搭你茬,这算什么事?”
“继饶不是那样的人。我们结婚那会儿,他不是在外地执行任务吗?再说,他不是托人送了大红包吗?”陈继涛最烦女人斤斤计较,语气自然也不好。
“红包就算礼到啦?我看你们老陈家就是偏心,爸妈也是,你看看,阿愚二叔房里,笼箱床柜,哪样没添?咱俩结婚时,爸妈给咱添了啥?”刘少梅不满道。
她就是眼红了,同是两兄弟,陈继饶还不是亲兄弟,凭啥她一样也没捞着?陈继涛这下也听明白了,怒瞪着她,不过顾及着孩子,还是压低声音道,“那是二弟自己攒下来的老婆本,可一样都没用爸妈的钱!以前也不知他在外头受了多少苦,但自
打他七年前回到苜菽镇,和咱们吃住在一起,那就是我兄弟!怎么,你是嫌我没本事?当初你又何必跟我?”
要说陈继涛也是不错,在镇里工作,每个月有二十七块的工资,比在村里下地干活不知好了多少倍,但和陈继饶比起来,那真是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