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良辰笑了笑。“好啊。”

夏远航急了。本来颜家施压，当时病房里又只有殷良辰一个人，情况对她不利。她要是自己再胡说八道，那就没人可以救她了！

“殷良辰，你最好不要由着自己的脾气胡说八道。你如果死了，对你来说是解脱了。可你想没想你的父母？老年丧子的悲痛，你觉得他们能承受得起吗？”

不得不说，夏远航捏住了殷良辰的七寸。她对他已经绝望了，但她不能对生养自己的父母不管不顾。

殷良辰呆呆地看着他，像一个被戳破了的脾气，瞬间泄了气。

是啊，如果她死了，爸妈怎么办？他们半生辛苦，老了好不容易过几天好日子，难道她还要让他们余生也跟着痛苦吗？

殷良辰用力地闭上眼睛，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警察同志，你问吧。”

殷良辰不敢再任性，一五一十地将当时的情况都说了。

“……我想把她拉上来。可是我当时没什么力气，她又突然挣扎得很厉害，我最终没能坚持住，她就掉下去了。”

警察走了以后，病房里只剩下夏远航和殷良辰。

殷良辰还是那样靠在床头，不言不语，脸上甚至没有什么表情。

夏远航的心里确实巨浪滔天，悔恨像一只魔爪似的揪着他的心脏，让他窒息难受。

她当时明明是舍身救人，却被她误会成杀人害命的毒妇！他甚至还说出“死的怎么不是你这个贱人”这种戳心的话，她怎么不伤心欲绝地跳下去？

殷良辰突然抬头看向他，笑道：“夏先生怎么这副表情啊？你是担心我有可能脱罪，怕你不能给你深爱的女人报仇雪恨吗？”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

面对这个伶牙俐齿，说话毫不客气且故意往他心里戳的殷良辰，夏远航完全没辙了。

“我怎么知道？”殷良辰又是一声嗤笑。“我又不是夏先生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夏先生想什么？不过，我倒是知道夏先生恨我入骨，恨不能将我置于死地而后快！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去找证据啊！要是觉得法律制裁太慢，直接将我从这里扔出去也行。我现在身体虚弱，你再扔一次，必死无疑。”

夏远航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她心里有怨恨，所以专挑他不爱听的话来说。

“你好好休息吧，我晚点再来看你。”

“不敢劳烦夏先生的大驾！何况我跟夏先生非亲非故，让人误会了就不好了。”

夏远航嘴巴动了动，最后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他一走，殷良辰就直接泄气地靠在床头，只觉心如死灰。

失去孩子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叫她去死时的绝情，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如果不是为了父母，她真的想认罪。她本来就是个杀人凶手，她杀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判个故意杀人罪再合适不过！

这天之后，警察又来找了殷良辰两次。同样的问题，反反复复地问。

殷良辰一点都不在意，只是看到父母花白的头发，她才有一点想要为自己洗清冤屈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