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安心里一喜,正要顺着恭维李老夫人几句话,却被李老夫人下面的一句话给拦了回去,“只是我们家的门第你也是知道的,多少京中名门闺秀都上赶着和我们家结亲,你怎么偏偏看上了她?罢了罢了,既如此,就在我过寿的时候带过来我见见吧?”
说到底,还是在乎苏若离的出身的。李扶安的肩膀不由就垮了下来。
李兰馥则笑着拉过自家的鑫哥儿,朝祖母面前一推,笑道:“祖母,鑫哥儿上回在清泉县看舅舅的时候,得了大病,这事儿您听说过吧?”
李老夫人眼皮耷拉下来,看站在自己面前怯生生的重外孙子,伸出枯瘦的手指摸了摸那孩子的头,方才沉痛地点头,“祖母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时候连京中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后来鑫哥儿命大差点儿没死了。”
“祖母说的是,当时若不是苏姑娘,鑫哥儿的命就没了。”郭鑫是李兰馥和夫君的独子,这个孩子要是没命,对他们夫妇和长兴侯府来说,简直是想都不敢想了。
说心里话,不管那姑娘出身如何,李兰馥已经相中了她了。
那姑娘做事儿爽利泼辣,不似别的闺阁女儿娇娇柔柔的,让她看着十分受不了。
李老夫人似乎有些动容,叹了一口气,还未来得及说话,诚国公就抢着说了,“听说,那姑娘冲喜的夫君也是十分爱恋她,安儿你在家里这么着急上火的,人家姑娘未必心里有你啊。”
李扶安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的父亲,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处处拆他的台啊?莫非心里还是不愿意不成?
恨恨地攥紧了拳头,李扶安不服气地挥一挥,“这事儿我会和顾章那小子解决的。”
“你说的是那个西征将军?”诚国公似乎来了兴致,凑上前一步问道,“这小子能从山沟沟里打出来,能耐不小啊。”
越是这么夸顾章,李扶安越是气。哼哼了几声就挑了帘子走了。
几日后,京都郊外六十里处的西山兵营里,此刻,校场上正传来一阵阵的呐喊哟喝声。
校场的中间,正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一个头戴尖头盔帽、身着普通的圆领衫子、上套一件铁甲背心,脚蹬一双乌皮六缝靴子。
另一个身量瘦削一些,头戴银色盔帽、身穿银色锁子甲,脚蹬鹿皮快靴,外披一件大红氅衣。
两人俱都拉弓搭箭,显见得正在比试箭法呢。
距两人正前方一百多米远的地方,竖着两个圆心醒目的靶子。
四周围满了士兵,都在那儿振臂高呼:“将军加油,加油!”
还有的小声嘀咕着,“将军揍扁那个小白脸,仗着是公爷的儿子就了不起呢?哼哼,今儿要是输了看他还有什么脸?”一脸的义愤填膺,典型的仇官形象。
李扶安自打在家里受了父亲的气,就再也忍不住,要和顾章一决高下。谁赢了谁娶苏若离。
顾章不想和他来这么小儿科的东西,何况离儿又不是什么物品,为何他们输赢要跟她牵扯上关系啊?
可是李扶安死皮赖脸地就是不同意,若是顾章不出来应战,他就要去提亲了。
顾章一听这个,哪里肯答应?于是这才有了上面的一幕。
顾章打小儿就跟着他父亲上山打猎,能走的时候就挎着小小的弓箭。对他来说,这射箭的功夫一天都没拉下。在和胡人的厮杀中,他那一手百步穿杨的箭术,不知道射死了多少胡人!
何况他臂力过人,当时用的还是苏若离画出来的图形做的小弩机,自然比弓还要费些力气。
李扶安生于武将世家,不用说,那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在军中也是一把好手,大家都觉得他俩不分伯仲。
他的箭法也是打小儿就跟着他父亲练出来的,只不过他是在家里的演武场上练的,不像顾章一样在山上一边打猎一边练出来的。
先前顾章没来的时候,他也算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还亲自受过圣上的赞誉。
两个人当着军中诸将士的面儿,立下了约定,各自站在靶子前。
顾章专注地盯着前方的箭靶,任凭身边的兵士们喊破喉咙,他置若罔闻。
“嗖”地一声,一支白羽箭风一样飞了出去,正中靶心的红圈!那是顾章的箭。
“好!”四周一片叫好声。
顾章不为所动地往后退了退。
李扶安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不屑地睃了一眼四周的人。有什么了不起,这样的箭术他也会!
“嗖”地一声,他的箭迅雷般也射向了靶心。
两支白羽箭颤巍巍地并排而立,像是两把长剑都命中目标!
“也不过尔尔嘛。”李扶安斜睨了一眼顾章,冷冷一笑。
顾章只轻轻地一笑,又“嗖”地一声射出一箭。
依然命中靶心,只是靶心的箭有些多了,这支箭竟然堪堪地插在前两支箭的中间了。
“好!有你的,顾章!”叫好声绵延不绝于耳,那些兵士们恨不得涌上来把顾章抬起来抛在天上。
李扶安神色轻微地变了变,脸上的不屑也没了,跟着也射出第二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