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离好笑地望着罗氏,见她一张涂得银白的脸因为笑的得意簌簌往下掉渣而不自知,尚且在那儿搔首弄姿,不觉恶心地要命。
罗氏见苏若离不吭声了,以为被自己给吓住了,就从袖子里抖出一张纸来,丢给苏若离,“哼,小蹄子,你目无尊长,不守妇道,我替我儿子把你给休了。告诉你,从此后,你就不是我们顾家的人了!”
她双手叉腰,摇头晃脑地说着,刻意地把头上那根金步摇晃得眼花缭乱,唯恐别人看不到一样。
她许是得意过头了,还以顾家人自居。
顾墨气得上前就接过那张纸草草地看了一眼,旋即就给撕得粉碎,点着罗氏的鼻子吼道,“你不要太过分,大哥从军不在家,你有什么资格来休了大嫂?我也告诉你,你既然离开这个顾家,就做不得大哥的主了。”
罗氏被自己儿子这样指着鼻子吼着,脸不红心不跳地一把就拍下了顾墨的手,“臭小子,你母亲可不怕你这一招,这份休书早就在衙门里备下底儿了,你撕了也没用!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这小蹄子和你大哥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说完,得意地张开涂得艳红的嘴巴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做了今生一件最为痛快的事儿。
苏若离无语问苍天,我那个去!还以为我多希望和你们顾家有瓜葛似的。
痛快地捡起地上的碎纸屑,苏若离唇角含笑,“你当真要休了我?”
罗氏眉毛一扬,“小蹄子,敢情是不愿意不成?这可没法子,休了就是休了。”
“你说话算数?”苏若离不想听她啰嗦,又追问了一句。
“那当然,自然算数!”罗氏连忙拍着胸脯保证,“赶紧收拾你的东西滚蛋吧。不对,你来的时候就没有东西,还欠了我们家二两银子呢,既然休了你,这二两银子我也就不要了。”
说得好像这是她家一样。
“该滚蛋的是你吧?”苏若离讥讽地弯唇,“别忘了这是我,的,家!”她盯着罗氏的脸,一字一句地说着,就见罗氏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刷地变了色。
这骚娘们儿,估计是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了。
说完,见罗氏还不动弹,苏若离顺势抄起了门闩,跟赶鸭子一样往门外赶着罗氏,“既然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那你别站脏了我家的地儿,快滚,不然打断你的腿!”
一副凶悍泼辣的样子,倒是吓得罗氏和顾梅娘当即如丧家之犬般逃了出去。
刚跨过门槛,罗氏正跑着的身子忽然就软了下去,噗通一声瘫倒在地上。
顾鸿钧急得啊啊大叫着,在耳房里朝外伸手。
苏若离撇了撇嘴,暗骂一声老窝囊废,老婆绿帽子给他戴得这么结实了,还想着她?
也不想人就这么死在了家门前晦气,苏若离把门闩子一扔,扒拉开一脸惊呆的顾梅娘,蹲下去给罗氏把了把脉。
“她,她这是怎么了?”虽然这女人十分可恶,可顾墨身为儿子,还是情不自禁地问出了口。
顾梅娘一见她娘倒在地上,苏若离那个贱人正蹲她跟前捞着手腕子把脉,她还以为自己老娘不行了呢,不管不顾地就扑上去要去厮打苏若离,“小贱人,都是你害的,你把娘给打死了。”
若是罗氏没了,她还能跟着她在李大官人家住着吗?
她还能吃香的喝辣的穿金的戴银的吗?
是以,她哭得是那个伤心绝望啊,对苏若离下手也是那个心狠手辣啊,擂下去的拳头就跟重鼓一样,恨不得直接把苏若离给打死在门口得了。
苏若离也没料到顾梅娘会这么疯狂,她虽然医术高明,但是没有顾梅娘长得壮实有力,不经意间就被顾梅娘给捞住了头发扯了她一把,疼得她“哎呀”叫了一声。
顾墨也没想到他二妹会这么失态,明明是他娘跨出门槛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倒下的,苏若离手里虽然拿着门闩,但只不过做个样子吓唬吓唬她们而已,连碰都没碰到她们身上,怎么能怪上大嫂了呢?
见顾梅娘下死命地去揪打苏若离,顾墨赶紧冲上前,一把把顾梅娘给拽了开来。
被解放出来的苏若离拢了拢头发,甩了甩手腕子,不声不响地走向被顾墨拉着还一脸狰狞挣扎着要冲向她的顾梅娘,相了相,凝神正气,运足了力气,“啪”地一声脆响甩了顾梅娘一个耳刮子。
顾梅娘正想着如何摆脱顾墨,好再去厮打苏若离的,没想到她竟然还敢朝她走过来,就想着怎么先骂她一顿,还未张口,脸上已是结结实实地挨了苏若离一耳光。
这一耳光可谓用上了苏若离十足十的力气,震得她手掌都发麻了,可想而知顾梅娘的脸该变成什么样了。
就见那一张粉嫩嫩肉嘟嘟的白净面庞上,清晰地现出一个掌印来,连那五根纤细的指头都清清楚楚,就像在顾梅娘脸上开了一朵手指花儿。
顾梅娘哪曾吃过这个亏?
愣怔了一会儿,就死命地挣扎起来,破口大骂,“苏若离你个小*子,竟敢打我?我娘都把你休了,你算什么东西敢打我?”
又去抓挠顾墨,“二哥,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不向着自家妹子反而向着外人?是不是你喜欢上这狐媚子了?告诉你,大哥不要了,也轮不到你,不过是二两银子买来的小贱人,凭什么勾搭的我们顾家的爷们一个两个的都上赶着?”
骂得越发地不堪入耳,哭骂声惊动了村里的人,一个个都探出头来看,后来一见是罗氏母女,大家都扶老携幼出来看热闹了。
僻静的小山村,因为胡人来袭,寂寥了好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热闹可看,谁肯放过?
何况这热闹还是罗氏母女弄出来的,大家伙儿早就听闻了罗氏状告儿媳那一案,如今又听说罗氏是来送休书的,人们更是惊讶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