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年一路快马加鞭,总算追上了正卯足了劲儿蹦跶的雪花骢,唐韵曦看见了她,便笑着拉住了缰绳,放慢了速度,两人骑着马并肩共行,一路说说笑笑。
“这骑马真有趣,”唐韵曦抚了抚雪花骢,忽然侧头对文景年笑问道,“皇上,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骑马的?”
“五岁。”
“五岁?……这么小就学骑马,不会摔伤吗?”
“朕小时候看皇兄去学骑马便也想学,刚开始学的时候几乎天天都要摔,身上的伤都没断过。”
“是不是很疼?”唐韵曦的眼里不由溢满疼惜。
文景年身姿挺拔地坐在马上,目视前方,唇角淡笑,不疾不徐地道,“是疼,可是教朕骑马的师傅说,要想学好骑马,就要经受地住摔马的痛,摔地越多,马术也就越精。所以无论再疼,朕也会忍着,哪里跌倒就哪里再爬起来,后来,朕是所有皇子中马术最好的……”
她的这番话不由令唐韵曦想起太后曾不无赞叹地提起过,文景年从小聪慧过人,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可是再聪明的人,也需要足够的勤勉才能远超他人,任何一个成功的背后都包含着艰辛,而要维持不败就更是辛苦了,唐韵曦心里莫名地有些发疼,她忽然轻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是最好呢?”
文景年微怔了下,回过头来看向唐韵曦,片刻之后,才缓缓道:“自朕有记忆起,一直是母妃在朕的身边照顾朕,很小的时候,朕特别顽皮,时常把宫里闹得人仰马翻,可是朕的母妃从来都不会怪朕,她总是温柔地对着朕笑。可是有几次,朕却看到母妃一个人在屋里哭,朕不敢去问母妃为什么哭,可是朕知道一定是有人欺负母妃了。从那时起朕就暗暗下定决心,要学好武功,学好功课,学好所有的一切,这样等朕长大以后,就再也没人能伤害朕的母妃了。”
文景年仰头望着夜空,淡淡笑道:“只是,朕还没来得及长大,朕的母妃就过逝了。可是,为了曾经的承诺,朕还是会做到最好。只有做到最好,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你没能保护你的母妃,却几次三番地保护了我。”唐韵曦伸出手,轻轻盖在了文景年紧握缰绳的手上,她眼里闪着晶莹,静静地温柔地望着她。文景年低下头来,两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想起在红叶山庄山坡上的那一幕,唐韵曦眼神愈发地柔,可是文景年却显得有些懊恼地道:“那时候,朕还不够好……”也是那件事之后,文景年更加勤苦地日夜练武,如今终于习得一身好功夫。
唐韵曦却抬起手来,轻轻地抚摩着她的脸颊,仰头凝视着她,柔声道:“你够好了,真的……”就在此时,不远处似乎闪过一道光,雪花骢突然受惊地嘶鸣了声,扬蹄竟将不妨的唐韵曦一下摔下马去,文景年吓得脸一下就白了,忙飞身跳下马来,大喊道“韵曦——”
“韵曦,你怎么样,韵曦——”文景年将唐韵曦扶起半抱在怀里,一面抚着她的脸,一面慌乱地喊着她的名字。 “来人!”就在她急着要喊人过来的时候,唐韵曦紧闭的双眼却忽地睁开了一只,眼里透出的一抹俏皮让文景年的表情顿时定住,就在她整个人处于呆滞的那刻,唐韵曦却突然将她推了开,然后起身娇笑着逃开。
文景年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在后面追她,没过多久就把她逮住了,从后面将还在不停笑的唐韵曦抱进了怀里,“韵曦,你怎么样,有受伤吗,快给朕看看!”文景年急忙将唐韵曦转过来,满脸紧张地上上下下看着她,“你有没有哪里痛,哪里不舒服?”
“如果我受伤了,哪还会逃跑啊?”唐韵曦双手环上她的肩,一双弯弯的明若秋水的眼眸里满是快乐的光彩。“那你,那你方才闭着眼睛——”文景年怔怔地看着她灵动俏皮的笑靥,突然醒悟过来:“好啊,原来你是骗我的,看我怎么罚你!”说到这里,文景年忽地沉下腰将唐韵曦一把环抱了起来,笑着不停地在原地转着圈,唐韵曦双手环着她的脖颈,美目流眄,樱唇含笑,咯咯咯地笑个不停,两人欢乐的笑声回荡在醉人的夜风中。
不知转了多少个圈,文景年转得自己都晕了,突然脚下踉跄,两人就一起跌滚到了草地上,文景年自己直接跌坐在地上喘气,唐韵曦则伏靠在她的身上,看着对方狼狈的摸样,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又一起笑出声来。
“哼哼,怕了吧,看你还敢不敢戏弄我!” 文景年还不打算放过她,索性坐在地上也不起来了,一面笑着去挠唐韵曦痒痒,惹得她连连躲闪笑个不停,一面又伸手轻轻环固着她的腰,以防她笑得太多不小心跌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