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满脸真诚的恶心着那柳灼萝,另一边,安若溪却是脚步未停的往前走着,最后堪堪的停在了她的对面,正与那双手交叠相握的一对璧人,站在差不多同一个水平线上。
狠狠压制住那想要瞥向他们的眼角余光,安若溪尽量将一脸的笑靥如花,丢向那正对着的柳灼萝。不过,眼瞅着她一张化妆明艳的俏脸上,被自己几句话,噎的一阵红一阵白的,倒煞是好看,连带着她一颗莫名烦闷的心,总算是舒展了一些,颇有活血化瘀之功效。
“沐凝汐……你怎的这么不要脸?”
直过了半响,那柳灼萝娇艳的朱唇间,方才气急败坏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来,许是太气愤,倒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咦?柳姐姐这话说的……妹妹我到底怎么不要脸了?”
安若溪倒是愈发的心平气和,晶莹剔透的一张小脸上,尽显无辜。
“你衣冠不整……跟王爷两个人骑一匹马……你还窝在王爷怀里睡着了……这还不算不要脸吗?”
将安若溪从头到脚,打量了半天,总算是找着了她的几条罪状,柳灼萝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只是先前的一副盛气凌人,此刻却惟剩深深的妒忌与怨毒。
“就这些吗?”
安若溪却仿佛对她浅尝辄止的兴师问罪,颇感失望,施施然的开口道:“如果娘子与夫君衣冠不整,同乘一匹马,娘子窝在夫君怀中睡觉……这些都算是不要脸的话……那这天底下不要脸的夫妻,该是何其多……难道柳姐姐未曾与王爷有过这样的时候吗?若是有,那柳姐姐岂非也将自己归入了不要脸的行列……若是没有……”
话音到此,安若溪便堪堪的停住了,至于“若是没有”之后的内容,便由那柳灼萝自行想象。反正无论有还是没有,这柳灼萝都无疑是挖了一个坑,然后又将自己给埋了进去。
好整以暇的瞧着对面那张俏脸上,一忽儿青,一忽儿白,一忽儿红,一忽儿黑的面容,简直比五颜六色的调色板还丰富多彩,以及那明明想要张嘴反击,却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活像生生吞了一只苍蝇般,吐不出咽不下的模样,安若溪就忍不住的心情大好,连身畔不远之处的男人讳莫如深的剜了她一眼,都丝毫没有察觉。
苏苑莛却是瞧得分明,不动声色的娇颜上,微微凝着一缕浅笑,轻柔的嗓音,不经意间,便将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她。
“王爷你瞧……凝汐妹妹真是愈发的伶牙利嘴,连柳姐姐都被她抢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明是状若无心的一句玩笑话,安若溪听在耳朵里,却只觉说不出的诡异,是她太敏感,还是太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苏苑莛柔和清润的话声,却是紧接着传来,说的是:
“王爷……若是臣妾这一胎是个女儿……臣妾都有想让她拜凝汐妹妹为师的念头了呢……”
女子本就莹润似玉的娇颜上,此刻更是笼罩了一层即将身为人母的圣洁光辉,在月色溶溶下,美得叫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来。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极其自然的在平坦的小腹上,轻轻摩挲着,似水明眸里,缓缓流淌的尽是对那即将到来的小生命的期待、喜悦、憧憬以及满足……明知自己心底那层层叠叠涌上来的酸楚之感,实在是没有道理,但安若溪还是觉得眼睛里,像是戳进了一根刺一样,带来不期然的阵阵刺痛。
“呵呵……”
干笑两声,安若溪缓缓将目光移开,也许比起苏苑莛眼中的母爱泛滥,她更不愿意望见的乃是她身畔的那个男人,从他凉薄的唇瓣间,那么自然的倾泻而出的温柔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