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柳灼萝才反应过来,气势盛盛,咬牙切齿。
“是我怎么了?”
安若溪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无名之火,脖子一抬,下巴一扬,针锋相对的瞅着对面的柳灼萝。那样的神情,活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全然没有感觉到,随之而来射向她的各类眼光。
“你……你……”
似过了好一会儿,柳灼萝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玉手芊芊,直指着安若溪,一张化妆明艳的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那神情,仿佛又气恼,又惊诧,简直比大白天见了鬼,还要不能置信般。
安若溪却只道她还想为“撞车”一事找麻烦,也不遑多让,遂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就算我走路不长眼睛,柳姐姐你总归长的吧……既然你觉得自己长了一双眼睛,就该能够避开呀,为什么还是一样被我撞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有眼无珠,眼大漏神?”
安若溪一边逞着口舌之快,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柳灼萝气的面红耳赤的样子,还真是一扫之前的郁闷,心情大好呀。
但见那柳灼萝,一根染着艳红凤花汁的食指,仍是直直的指着她。那架势,恨不能变成一柄利剑一般,钉在她的脖颈上。
安若溪隐隐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刚想细究,却听得柳灼萝尖利的声音,咬牙切齿的响起,说的是:
“沐凝汐……你脖子上这些又青又紫的痕迹是什么东西?”
随着她痛心疾首一般的嗓音,众人凉飕飕的目光,齐刷刷的射向安若溪,倒吸一口冷气之余,便见其中的侍卫,忙把头撇向一边,不敢再看;而剩下的那部分婢女,却是又羞又臊的把头低了下去。
背后如一条冷蛇,哧溜溜的爬过,安若溪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脖子?”
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脑袋里刹那间精光一现,反应过来。却是恨不得立刻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淳于焉望着此刻那捧着脑袋,紧紧低着头,一副苦大仇深模样的小女人,她裸露在外的那一小截白皙的颈项上,星星点点的印着专属于他的痕迹,触目惊心,鲜艳欲滴。
凉薄的唇瓣,似有若无的扯出一抹微妙的弧度,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身畔的苏苑莛,却瞧得分明,一双静如湖泊的眸子里,瞬间似掀过无数惊涛骇浪,轻垂的右手,不觉间狠狠的握紧,任尖细的指甲,抠进滑腻的掌心肌肤,痛至清醒,然后蓦然松开,晶莹似玉的脸容上,已是一片平静柔和,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
“沐凝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柳灼萝却还在一心一意的纠结着安若溪脖子上的“罪证”,气势汹汹的质问中,犹带着三分不能置信的痛心疾首,极富层次感的表情,像煞了将奸夫yín、妇抓奸在床的大老婆。
“被蚊子咬了……行不行?”
抬眸,安若溪恶狠狠的扫了那不依不饶的柳灼萝一眼,然后一双能够杀人的眼睛,便落到了对面的男人身上。
却见那淳于焉,一副神情自若、悠然自得的样子,高贵无辜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出事不关己的戏剧,哪里有半分红颜祸水、罪魁祸首的模样。
安若溪都几乎认为自己脖子上的这些又青又紫的痕迹,真的是被蚊子咬的了。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恨不得眼睛里能喷出硫酸来,将面前这张天妒人恨的俊脸,给毁个惨不忍睹,省得让他再贻害人间,荼毒纯洁少女。
在心底将他拳打脚踢了一番,安若溪头一拧,就将他扫出了视线范围,似再多看一下那变态的男人都会长针眼一般。
“蚊子?现在才是三月,哪有什么蚊子?”
柳灼萝本来还在纠结中,然后却似突然想通了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发生一般,尖利的反驳道。
安若溪以手抚额,简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有没有蚊子,你去问你家王爷……”
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那淳于焉,安若溪决定爱谁谁,不在这里继续当这干醋。遂道:
“我累了,要回去睡觉了……”
说完之后,权当自己眼花耳聋,旁人的反应,一概不理,大踏步的转身就走。背后却传来一缕轻轻淡淡的嗓音,说的是: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