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唐方透过排气管道渗透至戈尔丁军港内部的时候,作战指挥中心的门向两边打开,原来跟随苏尔巴乔出去的那名参谋迈步走进大厅,来到作战指挥台,视线扫过电子沙盘上愈加恶劣的战局,沉声下令:“传勋爵命令,琥珀舰队与驻防海军舰队停泊在军港内部的战舰做好准备,10分钟后投入战场。”
传令官听完愣住,库罗巴基诺等人面面相觑,搞不清苏尔巴乔这样做是为什么。
外面局势那样恶劣,再冒然将琥珀舰队与驻防海军舰队停泊于军港内部的大型战舰放出去,能对战局带来什么变化?最早出击的30多艘大型舰如今已经仅剩“季风号”在苦苦支撑,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看到这样的一幕后,还要派造价极其昂贵的大型舰出去送死吗?
且不提那些刁钻灵活的金色战机,单单隐身战舰就足够它们喝一壶的。
“这是勋爵的命令!”
看到传令官犹豫,那名参谋又重复一遍命令来源。
传令官不敢抗命,急忙遵照命令,将动员令下达至停靠在军港内部各舰。
参谋顿了顿,将目光移动至不远的通讯官脸上,下达第二道指示:“接爱德华舰队。”
众人恍然,原来苏尔巴乔终于想通,要放弃对“艾蒂亚”的封锁,撤回爱德华舰队,恐怕刚才那道命令便是为接下来的联合作战铺路,要跟唐舰长的部队决战。
但这有用吗?
…………
另一边,苏尔巴乔带领贴身警卫来到军港通讯设施所在区域,抵达中央控制室。
安全门从里面锁死,如果利用正常途径进入,需要浪费一些时间。
几名警卫直接在门口安置炸弹,用暴力手段破开,然后冲进房间控制形势。
“你来晚了。”
这是苏尔巴乔进门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源自克莱斯顿。
与外界相连的量子隐形传态系统已经停止运转,设备核心部位有一排弹孔。
没想到俩人做的这么绝。直接把军港的量子通讯系统毁坏。
斯坦贝尔坐在满是雪花的大屏幕前面的椅子上,用一种淡然的目光望着门外一步一步走进房间的少公爵。
他思考一阵,说道:“谢谢勋爵的招待,鹅肝很美味。”
这话比克莱斯顿的发言更伤人。
6名警卫呈半圆形包围前面二人。枪口牢牢锁定他们的头,只要敢动一动手指,会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他们都是苏尔巴乔的心腹,不惜奉献出生命的那种……这还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忠诚,换一个说法。哪怕少公爵看上他们的老婆,也不会有一丝纠结心理。
“为什么这样做?”
斯坦贝尔目不斜视,自始至终落在苏尔巴乔狰狞的脸上,仿佛没有看到那些警卫还有他们手里的枪。
“因为我想这么做。”
回答很简短,也很噎人,却是他的心里话。
苏尔巴乔阴厉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移动,说道:“好大的胆子,你们可知道这是叛国重罪?”
“叛国?”克莱斯顿笑了笑:“孟浩宇与麦道尔也是叛国罪。”
“所以他们死了。”苏尔巴乔抚平衣袖上的褶皱,补充道:“连他们的家人在内。”
斯坦贝尔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轻轻咳嗽两声。
克莱斯顿望向天花板上不怎么明亮的光源。微微眯起的眼睛有着一丝挣扎。
斯坦贝尔轻轻拍了拍他平放在座椅扶手上微微僵直的手,说道:“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公爵大人一定也希望我们这么做。”
很明显,他嘴里的公爵大人是康格里夫,而不是眼前的苏尔巴乔。
少公爵死死盯着他的脸,觉得两张脸是那样刺眼。
“父亲?真是笑话,父亲已经死去,如今我才是整个公爵领的主人。”
他向着左右挥手:“把他们给我绑起来,今日之后我会让所有敢于反抗的人知道叛逆的下场。”
2名警卫走上前。极为生硬地将两人由座椅上拉下来按倒在地,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将斯坦贝尔与克莱斯顿五花大绑。
绳子缚的很紧,在二人手腕勒出鲜艳的血痕。
苏尔巴乔总算发泄出心头一口闷气,朝身后一名警卫吩咐道:“马上叫维修班的人过来更换部件。”
克莱斯顿说道:“你没有机会了。”
苏尔巴乔有些不解。他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
“你们以为没有黑曜石舰队,我就没办法逆转时局吗?姓唐的是有些本事,但那又怎样?如今‘戈尔丁’还在我的手里,我还没有输。”
克莱斯顿闭上微微张开的嘴,保持沉默。
苏尔巴乔说道:“我真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因为不想放弃手中军权?是生命重要。还是军权重要?”
斯坦贝尔撑开微微眯起的眼,望着他的脸说道:“是命重要还是权重要?”
苏尔巴乔没有想到他会用同样的问题反问自己,一时语塞。
命重要还是权重要?他从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因为他一出生就注定将来有一天执掌公爵领,他所走的每一步,所过的每一秒,都让他越来越接近权力的王座。
如今斯坦贝尔却问他是命重要,还是权重要,这让他有些茫然,更加愤怒,像龙王被揭掉逆鳞那样愤怒。
他不容许别人违逆他的意愿,更不要说被人否定生命的意义,还是用这样方式,由一个阶下囚嘴中说出来。
一辈子没亲手打过人的他,狠狠一拳打在斯坦贝尔的脸上,大声咆哮道:“我会杀了你,还会诛尽你的至亲……不,不只是至亲,所有与你有交情的人都要死……这便是你要为此付出的代价。”
斯坦贝尔吐出嘴里的血沫,平静地望着少公爵扭曲的脸,说道:“你不过就是一个权力的玩物……你的生命没有任何意义。”
说完,他向着门口走去。并用力挺直脊梁,哪怕这样会让手臂更加疼痛。
克莱斯顿在警卫的推搡下前行。他从一名将军沦落到阶下囚,看起来是一件无比耻辱的事情,然而他却在笑。笑的很开怀,那是一种了悟与释然。
当初在观光平台宴席上所受的侮辱,他们分毫不落地还给了少公爵。
这让他们开心,并感到荣耀,仿佛看到已故老公爵在对他们微笑。
直到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苏尔巴乔才压抑住心头乱窜的怒气,用一种嘶哑到好像砂纸在研磨墙壁的声音说道:“我就是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决定你们生与死的权力,他们本就是一体的,根本不需要分出哪个重要!”
可惜斯坦贝尔与克莱斯顿已经在警卫的押解下走远,无法回应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