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意冷,决定从此不再理会他们。虽然两位老人曾威胁要来学校闹事,她亦曾为此担忧。不过后来她发现,父母每次找她都是要钱,竟然从来没问及她工作上的事情,甚至连她在哪间学校教书也没问过。也就是说,只要将手机号码换掉,父母很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她……
“有这样的父母,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映柳露出怜悯的目光,似乎在听完崔老师的叙述后,对死者的印象完全改观。
“没想到何老师竟然有这样的经历。”溪望亦轻声叹息,随即又道:“对了,你知道何老师晚上通常会跟哪些朋友外出消遣吗?”
崔老师稍事迟疑,答道:“那不该叫‘消遣’,或许该说是应酬。”
“何以见得呢?”溪望追问。
“何老师跟学校的领导关系很好,不过这种‘好’只是表面上。她长得漂亮,而且酒量也不错,领导们要是参加饭局总喜欢把她叫上,一来能长面子,二来能让她帮忙挡酒。她跟丈夫都是学校的教师,自然不能得罪领导,要不然夫妻俩随时会一起失业。”
“原来是这样……”溪望狡黠一笑,故意压低声音,“最后一个问题,你喜欢何老师吗?”
“我……”崔老师面露错愕之色,尴尬地扭头望向窗外,“我跟何老师只是同事,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下课铃声响起,众老师陆续返回教员室,溪望亦不再向对方追问这个尴尬的问题。
“给十二班那群调皮鬼上课,真是累死人了。”一名年近六十,头发稀疏,体型清瘦的男人从门外走进来,拉出位于教室员中央办公桌前的椅子,转身就坐下去。他躺在椅背上,拉开抽屉取出一瓶风油jīng,用手指沾上少许,使劲地揉着额头两侧的太阳xué。还将风油jīng放在鼻子前,用力地吸了一下。
他的神色略为舒缓,随即看着溪望两人,惊讶道:“咦,两位警官还没离开呀?”
溪望点头上前,恭敬地对他说:“邓老师好,我们还想多了解一下何老师生前的事情。”
此人是二年级级长邓卫,刚才溪望两人到来时,他因为要给学生讲课,所以没来得及详谈,只是互相做了简要的介绍。
“何老师这么年轻就去世了,实在是可惜。你们有什么想知道尽管问我,我也想给她讨一个公道。”邓卫伸直腰身,态度诚恳。
“何老师有用风油jīng的习惯吗?”映柳盯着他手中的小瓶子。
邓卫答道:“她啊,最怕就是这种气味了。每次我拿出来,连盖子还没拧开,她就逃跑似的走开,说是沾上这气味,人也会老几岁。所以每次我擦风油jīng时,她总是避之若浼。我想她应该是怕风油jīng的气味太浓,一旦沾上会盖过她身上的香水味吧!”
“听说何老师生前跟学校的领导关系不错,邓老师能给我们说一下这方面的情况吗?”溪望拉来一张凳子在对方身前坐下。
“这个……”邓卫yu言又止,双眼有意无意地从其他老师身上掠过。
溪望正想追问,突然察觉源自身后的异样,条件反shè地猛然回头。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眼角瞥见门外有一道人影闪过,便立刻起身往外冲。他冲出门外往两边张望,入眼的除了在走廊上嬉戏的学生之外,就只有仍拿着手机叽里呱啦地说不个停的林老师。
林老师并无异样,溪望的目光不由转向走廊上的学生。然而,一众学生皆身穿校服,或聊天或嬉戏,一时间亦难以分辨出谁不对劲。
“你怎么了?”映柳慌张地追出来。
溪望答道:“刚才有人盯着我。”
“你后脑又不长眼睛,怎么知道有人盯着你?”
“不是跟你说过,我的第六感很强吗?”溪望没好气道,“唉,还是算了,跟你这钝胎谈第六感就跟对牛弹琴一样。”(“钝胎”乃粤语方言,用于形容笨拙、反应迟钝的人。)
“你才是钝胎!”映柳瞪了他一眼。
上课铃响起,一众教师陆续走出教员室,仍打电话的林老师亦匆匆挂线,带上教材去给学生授课。
“要不要跟我去散散步?”邓卫走到两人身旁。
溪望回头往教员室内扫了一眼,其他老师大多都已经动身前往各个课室,但崔老师仍在批改作业,遂会意地答道:“好呀,我也想走走。”
第九章 校园遇袭
三人漫步于宁静的校园,邓卫说:“崔老师和林老师已经跟你们说过洁玲的事了?”
“嗯,都说过了。”溪望将两位老师所说的内容,简略地告诉对方。
邓卫苦笑道:“他们只看到表面。”
“姜还是老的辣,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吗?”溪望狡黠一笑。
“我也不想看见洁玲死得不明不白,大家总算是一场同事,而且……”邓卫突然止住话头,沉默片刻又道,“你们应该处理过不少案件吧,肯定知道我也有自己难处。”
溪望微笑点头:“今天的谈话只有我们知道,不作录音,也没有笔录,更不需要你出面作证。”
邓卫如放下心头大石般松了口气,点头道:“其实早在洁玲来学校工作之前,我就已经认识她。她之所以能得到这份工作,也是我帮她穿针引线。”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映柳好奇的目光中带有一丝八卦气息。
“其实,她是我儿子大学时的女朋友。”邓卫在两人愕然的目光中,徐徐道出他与洁玲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第一次见洁玲时,她还在念大学。
那年暑假儿子把她带回家,跟我说是他的女朋友。当时我对她的印象还错,挺清秀的一个女孩子,也很斯文很有礼貌。所以我也没反对儿子跟她jiāo往,还让她在我家住了一个暑假,当然是跟儿子住一个房间。
第二年暑天,儿子又把她带过来,这一次她跟之前明显不一样。可能是因为她化了妆,我觉得她比之前要成熟一些,也漂亮一些,xing格也变得更为开朗。不过,最大的改变还是她的xiōng部。之前她的xiōng部很小,但这时却能用“宏伟”来形容。
虽然非常尴尬,但这女孩说不定将来会是我儿媳fu,所以我还是硬着头皮私下问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子说洁玲拿了下学年的学费去隆xiōng,说是为了他而去做的手术,还求我借钱给她jiāo学费。
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学年的学费、生活费要一万多。虽然我能拿出这笔钱,可是让一个做过隆xiōng手术做自己的儿媳fu,我想大概没有哪个当父亲的会乐意接受。所以我跟儿子说:“钱我可以给她,但你必须跟她分手,我绝对不能接受她做我儿媳fu。”
“行行行,大学的恋爱就跟看电影一样,毕业自然就会散场,你用不着担心我会跟她白头偕老。”
有了儿子这句承诺,我就没再管这事了,反正他们还有一年就毕业,我没必要在这个时候bàng打鸳鸯。
毕业后,儿子果然信守承诺,跟他表哥到外地工作。我本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到洁玲,可儿子走后没几天,她竟然上门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