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云泰这个妹妹,锦瑟早就听说了,比她大一岁,目前泰安的公关部是在她负责,形象宣传发表言论,统统由她操持,是个厉害的人物,上次开会时人还在泰国,所以一直没出现。
旗家兄妹都回国了,看来今后是打算在国内好好发展了一番了吧。
长公主来巡查,逛了摄影棚看了剪辑的片,亲自过目接下来的广告拍摄方案和行程,做了些精确的修改,看似相当能干,可最后去到休息室那空闲,没要求见公司的代言人夏亚,却要锦瑟去买咖啡,某女就知道,事情来了……
“喔……你就是锦瑟哦……”速溶咖啡的幌子,旗云姗连看都不看,视线像雷达似的在锦瑟身上扫,第一眼就不怎么喜欢。
真是的,她哥哥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喜欢这种刁钻的类型?越追越上脸!
这几天她都把她的底细摸清了,不就是个善于炒作自己的小助理,她今天就是本着为其兄出一口气才来的。
“旗小姐,您找我有事吗?”不善的语气,锦瑟很容易就听出来了,回答亦是保持距离,心想你哥哥追我管我什么事,你以为我很享受?
旗云姗自然没那么直接,怎么说她手下也管着整个泰安,打交道是她的强项,这会哥哥追她正在兴头上,做得太明显肯定吃力不讨好,但教训绝对不可少。
“没什么,听说我哥在追求你,好奇心作祟,不要见怪哦!”
锦瑟同她客套,“没有,任人参观。”就当她是动物园的猴吧……
旗云姗听出她在讽刺,眼神交锋,心思里较量过一番后,甜甜的露出微笑,话锋一转,“稍后的广告拍摄计划我看过了,刚才直接做了一些修改,今天晚上我就想看,可以请你亲自跑一趟送给我吗?你知道……”
她眼神往站在门口正在发呆的阿菜那儿扫了下,再对锦瑟慎重的说,“我发现夏亚只有两个助理,据我观察,好像你靠得住一些。”
“……”
真的只是这样?
再想不过是送文件而已,应该没问题!
“好的。”她一口答应下来,“把你的地址告诉我吧。”
“今天晚上我要参加一个派对,文案重新做好后你到那里来找我吧,我给你我的电话号码。”稍作停顿,又道,“我再给你一张派对的邀请卡,那是个私人聚会,怕你进不来。”
如此说来还挺为锦瑟着想的,她又放下几分心。
旗云姗不动声色,看着她哥哥追得如火如荼的女孩子,心头问号频繁冒出,这么容易就中招了,看起来和那个叫阿菜的段数也没差,哈!
晚上十点,手抱文件,锦瑟拨通长公主的电话,那边接得倒快,报的地址离她在的地方也不远,她一路照着手机上的导航很快找到。
走进高级小区,看到某栋别墅外豪车随意停,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曾经庄家四公子也是这么呼朋引伴的搞聚会吧?
可是锦瑟错了,她太低估旗家两兄妹的趣味。
当她走到大门敞开的别墅门口,被壮如牛的门卫拦下来后才知,这是个内衣派对,女宾衣着整齐不能进去!
这是对其他宾客的不尊重,有邀请也不行!
不知道庄生有没有这样玩儿过,如果没有,锦瑟发誓回去见了他一定要煽动他来一次,不然他花花公子的称号实在太浪得虚名!
无奈之下打给旗云姗,她好像喝得有些多,一个劲的让锦瑟进去找她,拖着无力的话音说自己头晕眼花走不动,最后还半醉半醒的激了她一句,说,你不会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吧?
几步路而已……
好,很好!
证明自己的时刻又到了,锦瑟抱着文件像个小学生似的四下张望,期间来了一辆跑车,确实女方下车之后当即就脱了外套,里面穿的是神秘的紫色内衣,配上丝袜和高跟鞋,黑色的皮手套,进去之前从皮包里取出一支口红,潋滟了红唇才与她的男伴走进去,范儿到家了!
也许是那个帅气的女人走进去时,有意无意抛给锦瑟一个鼓励她的眼神,加上门卫见她仿佛真的有事想进去,好心告诉她,今天晚上的派对是为一位刚从国外回来的内衣设计师庆生,不习惯的话可以戴面具,里面的一切都是保密的,高雅绝不低俗。
想来旗云姗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也或许她根本没想那么多。
锦瑟只犹豫了几秒,最后决定脱!
g城沿海,五月底已经热到没边没沿,她从少女时就养成的习惯,内衣成套,品质就不用说了,随便一件都能抵她一个月做助理的工资,裙子里总会搭上衬裙,今天穿的里面的那件半透明的黑纱阿菜看到都喷血,不就是内衣派对吗?她身材又不差,还没几个名媛能塞得过叶家主人捧在手心长大的公主,现在宠她的人不在了,气质依旧。
狠下心脱了外面那条紫色的长裙,连人字拖都不穿了,交给门卫代为保管,鼓起勇气走进派对,经过那张摆满各种精致面具的小桌子时,她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拿了一个罩在脸上,到底……还是羞涩的。
可是完全走进派对,锦瑟就为之前在外面做的纠结而深深的鄙视自己了。
这真的就是一场高格调的内衣派对。
鸡尾酒和暗色的灯光,一贯暧昧的爵士乐,蛋糕的甜味在弥漫,男士们都很绅士,女士们都很性感,办在主人家中的派对,紧凑而私密,只要来过一次就会着迷。
锦瑟带着面具将这里的环境好奇的看了个遍,然后才想到要去找旗云姗,这栋别墅规格不大,可是每间房的门都是紧闭的,你怎知冒失闯进会不会看到成人画面?
再打电话,那边已经关机了……
竟然是意料中的事。
怎么办呢?突然没了方向感,连之前进来时给自己打的那股劲儿都找不回来。
她在万般无奈中,只身站在陌生的派对发呆,没去拿酒喝,拒绝男人的搭讪,这样的环境太容易让人迷失,今夜,一不小心就变成了谁的猎物。
她不知道自己在刚走进这片区域就撞进了某个人的眼,更不知道今夜的自己穿得太过放肆……
黑色的内衣,裹着她吸人眼球的身段,若隐若现的纱诱人犯罪,光洁的大腿毫无瑕疵,赤脚,连脚指头上娇艳的红色都是诱惑。
她以为带着面具就不会被认出来,更以为在这里,无人识得她。
回眸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叶涵。
幽暗的光线,轻烟袅绕,是谁若隐若现的香水味,摧魂折魄……
举止尽显优雅的男男女女们在这场私人的派对里,耳畔边交换着私密的话语,低头掩盖嘴角暧昧的笑容,而后站在钢琴旁边的爵士女伶在唱:idon’tmissyouanymore……
到底是‘我不会再想你’还是……我不会再错过你……
他们至多五米的距离,连彼此身边的交谈声都能轻而易举听见,怎么就会在这里遇到了呢?
锦瑟在心里呜呼哀哉。
那分明就是叶涵,穿着一身休闲,像是刚从高尔夫球场直接来到这派对,出现得那么自然。
白昼里他身上阴郁干爽的阳光味在此刻全然消失,夜的姿态,慵懒而放肆,依旧是吧台边,依旧是粗犷强烈的bacardi,依旧魅惑深邃的眸,看似漫不经心的将猎物锁定。
猎物?
愣在远处僵僵站着的锦瑟在毫不躲闪的对望之后得出如此结论,那是叶涵没错,那是他黑暗本质的另一面在外露,他的心里潜伏着一只兽,她看出来了。
不必抱有奢想,他也把她认出来了,或许在她发现他之前,或许在她走进来的瞬间,就置于他的眼皮底下。
那花哨的面具只能遮住眼睛周围,顶鬼用!
那么到底当作什么都没看到,若无其事的转身走掉?还是过去打个招呼喝一杯?
何以……她最多的感觉会是心虚?
心里冒出许多古怪的念头,继续诡异的对视,十秒钟之前她被吓了一跳,以为他会立刻放下酒杯过来将自己拎出这场派对狠狠教育,十秒之后发现一切都是想象,他什么也没做,仅仅只是盯着她望。
为什么要心虚呢?
他都公开表示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虽然不是他亲自发言,可若非没有叶总裁的亲笔签名许可,风华的公关部经理哪儿可能代言他?
想到这里她心里火就烧起来了,没错!现在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倒是分得很清楚,所以只是看着,不会走到她面前像过往任何时候那样板着脸训她,因为过往,不复存在。
“小姐,我们在哪里见过吗?”身后陌生的搭讪,时机恰到好处。
收回视线之前,她自然的给了叶涵一个示威的眼神,然后转身,面前站着的是带着眼镜的年轻男人,穿着长相给人感觉斯斯文文,手里举着两杯鸡尾酒,来意明显,只为那一袭撩人心魄的背影。
可没想到的是在她大方转身之后,那面具下的眼睛过于夺目,灿若曜石的光,让搭讪的男人不觉怔了一怔。
接着她笑,语气高傲,“有没有别的说辞?”
男人继续发怔,没明白她的意思。
“你搭讪的理由太老套了。”主动拿过他手中的一杯酒,蜻蜓点水润了唇,锦瑟盯住他,狡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明明连真容都未曾得睹,那个男人瞬间着了魔迷了心般,几度启齿,心情怎样都表达不出来……
“我……”他想请她喝杯酒,她已经喝了,那双眼睛太深刻,移不开,动不了,被勾去了魂魄。
他……
他被她震住了?
高傲的表情不减,锦瑟心下只觉得有趣,原来男人要这么对付。
是的,有些游戏只有男人和女人才可以玩,那种她想跟某个人要的感情,也只有当她在他面前只作为女人出现时,才能真正开始。
似乎终于悟到了。
“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有没有印象?”
雷同的搭讪,出自于另一个女声。
忍不住回头循声看去,几分钟前还在和她对望的那个谁,幽暗深沉的眸光早就从她身上离开,转而漫不经心的与跟自己搭腔的女人交谈。
“有吗?好像是。”淡淡的语气,明明是模棱两可的回答,在喝酒的同时眼角轻轻扫了站在不远处的小丫头一眼,一丝调教意味的笑意,若隐若现。
锦瑟哑然,这是在比赛?
精准的在那个女人眼睛里找到希望的光,她向又叶涵靠近了些,拉近距离。
哦……还可以这样哦?
貌似比某个小朋友刚才直接拆台更容易让人找话题继续下去,叶家公子不愧是个中高手。
“你很特别。”面前的男人憋了半响,终于找到恭维的话,锦瑟已经没心情和他玩下去。
晃眼看到站在楼梯中段的旗云姗,她手扶在楼梯边缘,居高临下的看她,这夜里有诱惑,更有试探。
“谢谢。”高傲的口气转变为礼貌,锦瑟对他笑,“可以请你帮我把这个交给站在楼梯上的那位小姐吗?我会很感激你的。”那份文件已经塞进男人的手中。
都不知道她是天使还是恶魔,如何能拒绝?
轻而易举的解决了今天的正事。
锦瑟没急着马上离开派对,还有一个发生了一半的意外在等她。
没有多余的犹豫,走过去,姿态疑似横冲直撞,倘若她脚下有双高跟鞋,必定能与地面撞击出火花……
“你不觉得这里太闷了?”直接插进正在开着暧昧的玩笑的两人中间,侧身,把障碍物挡在身后,她对叶涵微微笑,“我们换个地方聊如何?”
就这样过来了,真正的锦瑟风格。
叶涵想笑,眯着他狭长的眸撑在吧台边观赏她理直气壮的表情,觉得有趣之余又不免多想,难道她跟别人搭讪也是这个样子吗?
那么那些他无法想象的男人……会不会答应?
早在她走进来的时候就将她抓住,只差那么一点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他都佩服自己的自制力。
她竟然敢一个人跑到这种派对,还穿成那样……
那一身黑色的蕾丝诱惑不知道今夜惹火了多少男人的眼睛,她还浑然不觉,像爱丽丝误入仙境似的到处乱窜。
可很快他发现她似乎另有目的,手中抱着的那一沓类似文件的东西,东张西望,所以是……找人吗?
耐着性子往下看,她终于发现他,而后搭讪,被搭讪。
叶涵知道,自己有意无意的举动触怒了小不点儿的神经,也可以说他是故意的,谁让他不小心从谁的口中就听到锦瑟小姐怒撕印有他杂志的封面,撕就算了,还狂踩,真是厉害。
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灾难,他乐于奉陪到底。
“喂,你懂不懂先来后到?”身后以为自己快要得手了的女人不满的在锦瑟身后叫嚣,天晓得要和这样的男人搭讪需要多大的勇气,好不容易开口了,他肯理你,突然中途就窜出来个和你明争的,气不过!
先来后到?
她和这个男人认识十几年了,还要怎么样才算早?
“规则是你订的?”回过头给了那女人一记不屑的眼神,凌厉,还带着示威,“你在他身上贴了标签,表示那是你的所有物?”
叶涵哑哑的笑起来,表示,“我身上没有标签。”继续喝酒。
男人表示中立,女人们该怎么办?
“那你又肯定他会和你出去而不是留在这里跟我喝一杯?”
说这番话时,女人还将自己傲人的d罩杯往锦瑟面前推进,今天这场派对是内衣秀,秀的就是身材,敢来的年轻女性们,哪一个会缺乏自信?
比上围,涵少爷都知道某个小朋友肯定输定了。
“不确定啊……”锦瑟无辜的冲她眨眨眼,再垂眸看看那对挺拔,真是惊吓!
仿佛是在犹豫的表情里,似有退缩,“可是……”她撇嘴,眼睛里忽闪着莫名的委屈,“你又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这一型的?”
说完侧身正对叶涵,摘下她那张被白色羽毛和诸多宝石、珍珠装饰的面具,露出那张没有施加粉黛,干净而透着诱人的稚气的脸庞。
问,“你说呢?”
你说呢……
那双眼睛一如最初,澄澈纯粹,漆黑明亮,是他见过最耀眼的星辰,毕生难以忘怀。
那张脸孔在多少个午夜,梦醒时分于他脑海缠绕回荡,许久无法散去。
每一个画面都真实鲜活,以为触手可及,伸出了手想抓住,却停留在了半空,由着她自由放肆的远走,不能再靠近,无法给与她承诺的时候,如不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只要看着就好。
她却在这时候,随便拿自己与一个不相干的人比较,再俏皮的问他,选谁?
需要答案吗?
放下酒杯,抓起放在旁边的薄外套将她利落的裹好,展开手臂把她完全护在怀抱里,离开此处纷扰的喧嚣。
游戏结束了,叶涵举手投降,心甘情愿认输。
“喂!”不甘心的女人抓住他,凝眉盯着锦瑟,怀疑的问,“你喜欢她这种类型?”
不就是年轻点,看上去小巧点?
这样的类型,其实并不讨男人喜欢的,娇气又麻烦,还总是带着莫名的骄傲,也不知道是谁宠出来的。
她当然不会知道。
叶涵低头去看了小不点儿一眼,那是张有恃无恐的脸,偏不巧,他纵容成了习惯,恨不得她天天如此,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撒野,天荒地老都不嫌腻。
“我不喜欢她这一型,我喜欢她。”
两个女人竞赛,锦瑟是其一,不论比什么,不论对手是谁,倘若叶涵做裁判,赢的人永远只有一个。
锦瑟应该早就懂的,笨到今天才反映。
那么温倩,你还怕她吗?
当她还未以真正的成熟的女人姿态在他面前时,过往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哪个不看她锦瑟的脸色,哪个不是被她的任性和‘不喜欢’ko?
我不喜欢温倩,那好,抹杀她,只留下你。
走出派对,叶涵步子迈得大,锦瑟几乎被他提着走,点地的脚指头都快踏上凌波微步,连衣服都没顾上问门卫要,就被塞进车里。
一句状似冰冷的‘开车’,视线开始移动,她回头从后车窗往派对正门看,心里哀鸣:她的衣服啊……
压根没留心到身边男人的情绪。
叶涵看她对那个地方她恋恋不舍,明知道她是送文件给那个谁,更听到她物尽其用的让搭讪的男人帮她完成任务,还是觉得不舒服。
两个月而已,谁准她穿着内衣到处乱逛的?
车子拐出那片高级小区,再也看不到灯火迷人的别墅,锦瑟侧转身体调整坐姿,立刻发现有人脸色已变,那分明就是压着火在盘算该怎么跟她算账的表情。
可是……
明明是他先挑起来的,他提醒了她,现在他们再无以前的维系,只有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恶从心底生,漂亮的脸蛋扬起了笑,“干嘛这么看我?”
就是故意要惹恼他。
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心颤颤的看着他用眼神求原谅了,他登时明了。
很快收敛了情绪,将头摆正看向前方,问她,“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又恢复正常了。
锦瑟不甘心,眼睛里转着坏心眼,只停顿了两秒,随即双手缠着他的手,收了腿,把脑袋无赖的枕在他腿上,侧躺着吩咐前面的司机,“去他住的地方。”
司机不确定的从后视镜看叶涵,叶涵低头看锦瑟,锦瑟打了个呵欠,“好困哦。”撒娇意味十足。
他顿感无力,“回酒店吧。”
g城最高档的酒店,任意一间房都能欣赏海景。
锦瑟最满意的是下车后一路从大厅走进电梯时,那些看着自己和叶涵的那种奇奇怪怪的眼光。
亮点在于,即便她穿着他的薄外套,还是能看出那里面的尺度是有多大。
你要路人怎么想……
“你的衣服呢?”电梯里,涵少爷才想起问她这个问题。
锦瑟全程对他保持微笑,“落在刚在的派对里啦,刚才我就想说的,可是你走得那么急……”
所以她那依依不舍的反映是因为衣服留在那里而不是对那个地方感兴趣?
再看她根本不着急,有心看他反映的表情,他才意识到她整晚使坏的小脑筋。
“你会帮我解决这个问题的哦?”不然明天要她怎么出去?穿着内衣在大街上走,只怕某叶姓男子第一个不同意。
头一回,叶涵对她冷笑,深眸寒光锐利,“当然会。”
回到房间他先打电话随便找了一个就住在楼下的经理去那个派对拿衣服,那边的人问了半天也没弄清楚地址,叶涵心烦的干脆报了谁的三围,让手下明天早起按照那个尺寸买。
一通电话憋着火气完成,锦瑟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咯咯的笑得花枝乱颤,叶涵看了她两眼,俊脸上意气风发没有,想捏碎了某个作恶多端的人的心情倒是很浓厚,真怕不小心就错手将她掐死。
不凑巧的是,她很清楚他心里怎么想的,更知道他舍不得根本不会拿自己怎么样,于是更加开心。
涵少爷扔下电话一言不发的到阳台透气去了。
真是不想搭理她。
夜又深了,每个城市的夜景都不同,但都无疑透着难以融化的冰冷。
阳台上的风轻轻柔柔的吹拂在他轮廓分明的面颊上,扬起他墨黑的发丝,挑起丝丝缕缕的弧度,他巍然无所动,眼神始终幽暗沉静,不知埋藏了多少心事。
指尖的星火燃了一半,散不尽的是忧愁。
锦瑟在客厅自娱自乐了会,发现叶涵真的不想理会她,她便钻进浴室洗澡,出来后看见他站在阳台上,窗帘半透明的纱被风吹得飘摇不止,柔软了他的背影,与视线远处的阑珊灯火交叠在一起,不如华灯璀璨,却别有一番孤寂的风情。
只要有她在的场合,他从来不抽烟的,为此每每放肆吞云吐雾的庄生都会将他夸奖一番,标准的模范家长。
而今似乎再没了那样的顾虑,心烦时,压抑时,生气时,抒怀时,更甚无聊时,点上一支烟,那是男人的情人,总有着特殊的感情。
她止不住胡思乱想,他真的已经把她当作一个女人来看?
用男人的眼光。
她不知这样是好还是坏,曾经的宠爱、纵容和呵护让她贪恋不舍,好怕会就此失去,那些时光便如烟火燃尽,风吹云散。
无法控制,她走过去从后面将他抱住。
感觉宽阔的后背轻轻一颤,听到细小的声音在问,“你有没有想我?”
这样的夜晚,不适合隐藏心事,尤其当你面对那个她……
可是现在仅仅只能以此回应,给与了太多的期待,在无法预料的明天,倘若让她失望了该怎么办?
沉默。
她将他抱得更紧,交错了十指,贴靠在他心口,听到那阵心跳变得不同寻常。
“你不怕我喜欢上别人吗?”得不到回应,锦瑟耍起无赖来了,“追我的人可是很多的,天天都送花,我以前都不知道我那么招人喜欢呢……你看,今天都有好几个人跟我搭讪。”
“你喜欢他们?”终于有了反映,他问,声音很轻。
“我喜欢你。”答案多肯定,她瘪着嘴,抱着他安心得眼睛都快闭上了,然后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直白的就问,“你想要我吗?”
只限于今天晚上。
北堂墨有句话说得很对啊,女人当然要放在自己身边才安心,那如果不能放在自己身边呢?当然早点吃了好。
他不是没想的。
压根没想过今天晚上会遇到身后缠人的小东西,更没想两个月而已,她已令他难以招架。
偏偏不是时候,她还步步紧逼。
“让我在外面随心所欲,你真的放心?”如果今天晚上将她占有,让她变成他的女人,岂不省心?
“你确定?”
蓦然,就在她准备继续挑战他耐心的时候,他转过身,干脆将她抱起,往卧室走去。
她反映不及,被放到柔软的大床上,看到他俯身贴近时才紧绷了全身!
事实是根本没确定……
只是……只不过是还在赌气,不甘愿每次都让他掌控大局,连放手了,她都还期待和他的相遇。
期待遇到他,要如何的好好表现,证明自己不再是麻烦的小朋友,她要站在他身边,真正成为他的女人。
然后呢?
心情纠结得无以复加,没有再反悔的机会,叶涵已经将她困在身下,撑在她脑袋两侧的手结实有力,他眸色幽暗,平静的凝视她,然后埋首,用自己的气息将她包围,鼻尖轻噌她细滑的面颊,呼吸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令人窒息的触碰,她紧闭双眼,僵得像块石头,心跳……快得接近顶点。
沉寂数秒,什么也没发生,她再睁开眼,他已经与她拉出一段距离,看便知,没打算继续下去。
“你什么意思?”她皱眉,瞪他。
“你说呢?”他没在像从前那样耐心哄她,而是反问,有些尖锐。
她不会不懂。
他的心情,他的处境,他对她放手,一切她都该比任何人清楚,怎么能随便对她呢?
原因只有一个他,舍不得。
“你真的不怕我被别人追到啊。”锦瑟鼻子发酸,凭什么叶家的老太太就那么讨厌她?心思都怨恨到这上面去了。
明明他们那么相爱!
叶涵冲她笑,“我对自己有信心。”
起身,开了床头灯再拉过被子给她盖好,这就准备出去了。
淡定得让她抓狂,可是谁又看到他心里的慌张。
卷过被子转过身,她闷闷的负气道,“你真讨厌!”最讨厌他假装镇定,这本事真是一流,骗了她一次又一次。
还真以为他不急不怕。
叶涵站在门边,关上门之前对她的无数次挑衅最后变成的挑逗,只有四字回应,“彼此彼此。”
一场心战的博弈,先沉不住气,输定了!
门关上,锦瑟气得锤床,“看你还能装多久!”
气死她了!
早上锦瑟公主起床时,床头已经放上漂亮的新衣服,至于码数,不用看都知道,必然合身。
走出去的时候叶涵正在开视频会议,伸着懒腰不小心就从镜头前晃过,没照到脸,可那优美的颈项分明是个女子。
温倩微愣,“涵少这么好的兴致?”似乎没认出那是谁。
他抿唇浅笑,眼神淡漠,“你在意?”
她哪里可能在意,她要嫁的是一个王国,与叶涵无关,权当他这举动是婚前不咸不淡的一种表示,要嫁给他,当然要接受他的所作所为。
“看来你真是变了,难道不怕锦瑟知道了伤心吗?”
锦瑟小姐正在酒店的冰箱翻食物,听到这句话无奈得摇头叹气,这女人到底什么时候才消停,更气自己以前为什么就怕了她?
叶涵不与她纠缠于此话题,说完工作便关闭通话,关上电脑时,锦瑟来到他旁边站定,他抬眼去看,对上一张似要发作的脸,可是因为正在很认真的喝牛奶,因此感觉不到发作前的应有的气势。
会怎么样?他倒是好奇。
“快点解决她,不然我嫁给别人。”喜欢她的人可多了,你确定你真的不怕吗?
叶涵彻底笑场,这种苍白无力的威胁对他根本毫无用处,当作笑话笑过就算了。
“你打算在这里呆多少天?”
“干嘛?你想约会我啊?”娇俏的小脸露出阳光,有人天天约她她都不搭理,不过如果约她的人是……
“我很想,不过没有时间。”
谁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锦瑟觉得叶涵认真说话的样子真是讨厌极了!
“那你问还我?”阳光消失。
他表示很抱歉,“如果你有时间,帮我去一个地方。”
平面广告的最后一天,就算锦瑟不在场,小天王也拿出了专业水准面对镜头,妆只补了一次,摄影师和导演都很满意,进程加快了许多,看样子中午前就能结束了。
算那丫头有良心,晚上不归还懂得给他发短信让大家不要担心,她和叶涵在一起。
和叶涵?那肯定就没问题了。
为此夏小胖还挺高兴,他觉得锦瑟只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那应该就会高兴吧?
所以当旗云泰出现在摄影棚,身后跟着的助理从酒店搬来犒劳大家的豪华早餐,夏亚坏笑,往嘴里塞了块烤牛肉,怀着感恩的心情,走向那个四处找寻某女身影的人。
让我来告诉你,锦瑟去哪儿了吧。
遗憾的是li大人没给他秒杀仇人的机会,揪着他的耳朵回了休息室,一通狂训,知不知道旗总现在是我们最大的金主,得罪他你有什么好处?
夏小天王揉着耳朵委屈,没想到的是在摄影棚里,另一桩惨剧正在发生,虽然是以他想象不到的方式,但结果是一致的。
“哥!你看,她是这种女人,还参加内衣派对哦!”旗云姗在摄影棚等了一早上了,为的就是这一刻,将早餐大使拉到角落,给他展示昨天自己在派对上偷拍的dv。
那出现在摇摇晃晃镜头里的女孩子分明就是锦瑟嘛!
旗云泰看着就评价起来了,“身材真不错。”
没想到看起来瘦瘦的,其实那么有料!
真是越看越喜欢……
心花怒放。
旗云姗白眼他,把dv又凑近他的眼睛,“可是她是在内衣派对上唉!你看今天她还旷工了,你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啊……”
“你少来!”回瞪她一眼,旗云泰语气不佳,“你要没在这个派对上怎么会拍到的?肯定是你跟锦瑟下套,胆子不小啊,敢穿着内衣乱晃,把这段录像交给我充公,不然我就告诉妈,让她收拾你!”
旗总假公济私的嫌疑甚大!
刚想去抢妹妹手里的dv机,忽然镜头里他看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男的……”他激动,抓过dv都快贴上自己的脸了,神情也比之前紧张很多。
旗云姗不知其中奥义,在旁加以叙述,“是啊,我昨天是有心下套让她穿内衣进派对,可她身材又不差,怕什么?我只想拍下来给你看,谁知道最后她跟这个男人走了,你看你看……他们还搂搂抱抱的唉!”
所以今天锦瑟旷工了,因为她昨天晚上跟叶涵走了!
“旗云姗!”旗云泰要疯了,简直是彗星撞地球的毁灭性打击!这个死丫头根本搞不清楚状况,“我要杀了你!”
叶涵开了两个视频会议之后,带着下属去见重要客户去了,看上去真的很忙。
走出酒店已是早上十一点,没有十足的阳光,这天却白得刺眼,锦瑟抬手去遮挡,眯眼站定,调整状态。
和li通过电话,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中午收工,大家都在讨论放松的派对从下午的哪个时段开始比较好?
休息两天,就要投入到紧张的广告拍摄中去,所以今天她再请半天假也不碍事,不过大家都希望锦瑟快点回来一起开派对就好。
挂了电话,她再拿起手中的卡片,上面有叶涵写给她的具体地址,那是g城郊区的墓地,他拜托她为他扫墓。
“记得替我买一束风铃草。”
他是这样告诉她的。
扫墓……
她大概知道那应该是谁,只不过感到意外是在这里,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会丢下他,可是真好呢,他没有去恨,而选择了祭奠。
叶涵是一个内心很温柔很温柔的人。
她坚信。
等出租车时电话又响起来了,看到‘旗云姗’三个字,锦瑟挺头疼的。
“旗小姐,有什么事吗?”语气不佳,她凭什么要对她佳?昨天晚上摆明了是场设计,好在让她遇到了叶涵,不然才不接这通电话!
“你在哪里?”对方也是个固执的人。
“你有什么事?”她就不告诉她!
“找你道歉!”
答案,总是会让你如此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