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持?
贺兰雪歪靠在椅子上,凉凉的审视着锦绣,轻笑道,“姑娘,这大白天的可不许唬人,二姨娘和芝妹妹是去的天禄寺,怎会无端被人劫持呢?”
“是真的,大小姐,跟去的人才回来说的。”锦绣焦急的说着。
“是吗?人呢?”贺兰雪问。
“老太太正在盘问呢,大小姐,您快过去一趟吧?老太太快急疯了。”锦绣一副急的要跳脚的模样雠。
“急的要疯?”贺兰雪挑眉,当初母亲去寒梅谷采药,失踪了好几天,也没见这府里有一人着急担心,后来还是官府的先寻上门了,大家才表现出焦急伤心的样子,可是,真正为母亲的死伤心难过的有几个?
她可是清楚的记得,老太太是连一滴虚假的眼泪都没流过,从始至终都说受不了这个打击,一直回避着躲在房里紧。
前世,她小,还真当老太太是年纪大了受不得打击才病了无法出来见人,可后来,当她死的时候,呵呵,还真是老天有眼,让她看到了真相。
怕母亲去世的时候,这老婆子也是在屋中偷着乐吧。
这会子,一个偏房小妾和庶出的丫头被人劫持,还没死呢,就急的疯了?做给她看呢?
“嗯,大小姐,您快去瞧瞧吧?老爷现在不家,老夫人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可不着急么?”锦绣苦口婆心的说着。
“也是。”贺兰雪点点头,“她老人家也六十好几了吧?这大热的天,又出了这档子事,可真容易出事呢。”
“可不是,大小姐。”锦绣急的恨不得上前拉她。
可贺兰雪偏是个慢性子,话虽这样说,可那身子懒的很,依然舒适的靠在椅子上,又问,“那可派人去通知老爷了?”
“已经派人去找了。”锦绣道,“您还是去老夫人那,大家一起商量个对策是正经。”
“是呢,你看我,这一急,倒糊涂了,走。”贺兰雪这才慢悠悠起身,道,“秋纹,你跟我去一趟,秋香、檀香,你们俩留在家里,有事就去老太太那边回我。”
“是。”秋香、檀香两个点头。
这厢,锦绣在前头走的飞快,贺兰雪带着秋纹也是紧紧跟着,当真为了二姨娘母女被人劫持一事着急忙慌的样子。
等到了老太太屋,还未行礼,贺兰老夫人已然带着哭腔道,“雪儿,这可怎么办好啊?沈氏和你芝儿妹妹被劫道的给劫了,呜呜。”
“老夫人,您先别急,雪儿来了,一定会想法子救人的。”二夫人唐氏,站在老太太跟前,一边用帕子帮着擦泪,一边看着贺兰雪道。
而下首的位置,三夫人陈氏和女儿贺兰月也在,只是,这母女俩都是个老实的话,按照府里下人私下议论的,就是个闷嘴的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老夫人有事,向来是当她们是空气,从没找过她们。
这次竟然连她们母女也找了来,就有些奇了。
三夫人母女见贺兰雪来了,连忙起身朝她行礼。
“三婶快坐吧。”贺兰雪就势坐到了陈氏身边,问,“到底怎么回事?才锦绣去一通急说,我也没太明白,到底二姨娘她们怎么就被劫持了?”
“诺。”老夫人将桌子上放着的一张字条,让锦绣递给了贺兰雪。
贺兰雪一看,原来是绑匪写的信。
信中说,因为兄弟们手头紧,特向贺兰大小姐借点银子花花,不多,二十万两。
钱到放人,不然的话,就将沈氏母女卖到青、楼去接客。
“回来的人呢?”贺兰雪将信放下,抬头问。
“快叫大水进来。”老夫人连忙道。
有个丫鬟急忙出去了,不一会儿,狼狈的赵大水进来的。
“给老夫人和大小姐磕头。”这赵大水是个老实人,平时在府里负责喂马赶车的活儿,这次,便是差他送的沈氏母女。
“只有你一人回来的?”贺兰雪疑惑的问,她可是还派了两个年轻的伙计,就怕中途出岔子。
赵大水眼睛通红,似乎哭过,“都死了,只有小的一个人回来的。”
“都死了?”贺兰雪脸色唰的沉下来,“敢情他们不止图财,还要害命呢。”
“呜呜呜呜。”赵大水只顾着哭,在贺兰府当差十几年,早已习惯了安稳的生活,谁知道昨儿竟发生了那样的事,眼见着两个熟悉的后生在自己眼前被人砍死了,那种震惊和痛苦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
“那二姨娘和芝儿妹妹呢?有没有怎么样?”贺兰雪问。
赵大水摇头,“那些人倒没有为难她们,只是让三天内筹银子赎人,否则,他们就......”
说着,赵大水又哭起来。
一个大男人哭的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贺兰雪看的出,他是真的受到刺激了。
“秋纹,带他下去,吩咐人好生照料他。”
“是
,跟我走吧。”秋纹道。
“呜呜,雪儿,你也听见了,那些绑匪不是人啊,连人都敢杀,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如今,沈氏和芝儿落在他们手里,必然落不着好,咱们快点拿钱救人吧。”老夫人用帕子沾着眼角的泪痕,痛心道。
“嗯。”贺兰雪面色凝重,赞成的点头,“祖母说的是,那就赶紧拿钱吧。”
“好,”二夫人唐氏第一个附和,“虽然我平时跟沈氏还有芝儿那丫头不怎么对付,可到底都是一个屋檐下的一家人,如今,她们母女有难,我也不能看着不管。这样,我出两百两。”
两百两?跟没出有什么分别?
贺兰雪想笑,看来,沈氏母女在她眼中的确不值什么。
二夫人都说话了,三夫人也迟疑着站起来,结结巴巴的道,“我们,也,也出二百两。”
“好,这就四百两了。”二夫人气势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鼓舞,那一双眼睛很快就朝贺兰雪望了去。
贺兰雪抿着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大声道,“二位婶娘都出了体己的银子,我自然也不能不管,这样,我出一千两。”
“一千?”二夫人难以置信的盯着贺兰雪,突然,嘴角一翘,讽笑道,“雪儿,一千两,加我跟你三婶的,拢共也就一千四百两。这跟二十万可差的不是一点,要怎么救人?”
“这个?”贺兰雪愁的小眉头皱成了一团,无奈问,“那怎么办?雪儿只有这么多银子了,这还是将几个丫头存在我那里的私房银子全算上了呢。”
老夫人立刻哽咽上了,“这可如何是好?刚才我就将我那私房的银子都算了一遍,满打满算的不出五千两啊。这也不够啊。”
“依我说啊。”二夫人轻轻一叹,瞅着贺兰雪说,“雪儿,要是平时,我万不会说这样的话,可是,眼下你芝儿妹妹在坏人手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二婶但说无妨,只要能救出二姨娘和芝儿妹妹,雪儿责无旁贷。”贺兰雪郑重的说。
“嗯,好孩子。”二夫人赞赏的点头,道,“咱们家没银子,这百草堂要拿二十万,该不是问题。”
果然,还是打起了药堂的主意啊。
贺兰雪心底冷笑,面上却是思量,许久,方叹道,“不瞒二婶,若在一年前,我娘在世的时候,拿出这二十万两,或许真不是问题。可是现在,你们也知道,雪儿年小,不懂经营,这大半年,百草堂亏损了不少。”
“再怎么亏损,也不至于连二十万都拿不出啊。”二夫人撇嘴。
贺兰雪不急不慢,解释道,“是啊,可是,二婶难道不知,这宫里的用药一直都是一年一结,本来年初就该结账的,可是,娘亲一去,这宫里的欠银到今日也没还上。祖母,这要账的事,是爹负责的,这大半年爹没少费心的跑宫里要账,就是上下打点的银子也花了不少吧?可是,百草堂的帐薄上可是一分银子的进账也没有呢。”
老夫人闻言,眼神微微闪了闪,忙道,“你爹那样软的性子,这事交给他办,哎,也是欠妥,他哪里能要的了银子回来。”
“是啊,这事怎么就交给大哥了呢?他哪里会跟那些人打交道,该交给你二叔才是。”二夫人心里算计着,宫里欠的那笔药钱,八成是被贺兰枫私吞了。
“说到二叔,二婶,有件事,我还得跟你商议呢。”贺兰雪忙又道,“上次,您不是托我救二叔吗?我派人打听了,可司礼监的监牢油泼不进,没办法,我将百草堂下半年购药的银子全部腾了出来,一共五万银子,准备先上下打点打点,若能救出来最好,就算救不出来,也能让二叔在里头少受些罪。毕竟,司礼监那种地方,进去的人可没多少好。”
这一说,二夫人眼圈就红了,“那,雪儿,赶紧办吧,为你二叔,我这都多少日子没合过眼了。”
“可是,五万银子给了二叔,那芝儿妹妹那边怎么办?”贺兰雪小脸一垮,很为难的样子。
二夫人连忙道,“自然是紧着你二叔了,你芝儿妹妹那边,五万银子也不够啊,咱们再想他法吧。”
“祖母的意思呢?”贺兰雪看向贺兰老夫人。
贺兰老夫人一直手捻着佛珠,口里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