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瑟瑟没有理会,继续看手中的案卷。
纳兰褚旭抬眸看了一眼淡然问道:“何事?”
东篱连忙说道:“之前亦钧救了一个小姑娘,毒医给她诊治了大半个月,刚刚醒过来了。只是有些奇怪,这姑娘一只眼睛是绿色的,另一只眼睛则与常人无异。”
听见这话香瑟瑟才略带好奇抬起眼眸来。
纳兰褚旭本不想理会这些杂事,但见她似乎感兴趣,便带着她一同过去看看。
来到药室,香瑟瑟只见石床上坐着一个约莫**岁的小姑娘,右眼发绿,看着有点可怕,或许是刚醒来的缘故,茫然的神情有些冰冷,不言不语。
纳兰褚旭和毒医离开药室后,香瑟瑟摸着搁在石床旁边的药碗已冷,刚把药碗端起来,那小姑娘却突然说话了。
“姐姐,刚才那男人是你的丈夫吗?”
香瑟瑟微愣,回过头来看她,那小唇却又似乎从没动过,且这声音听上去有点诡异,她只是莞尔浅笑没有说话。
小姑娘依旧神情漠然,小唇似动非动,冷冷道:“这个人会给你镜花水月的幸福,然而却又让你饱尝世间苦楚,芳龄二十绝望而终。”
香瑟瑟心头忽紧,浅笑不语。
小姑娘见她不信,紧接着道:“但有一个男子可解此劫。他前半生有女人无数,后半生造化于你。当你遇上他的时候,你的生命才刚刚开始。这一生注定,他为你渡劫,你为他渡劫,若你们能相依相守,可平安一生。否则,你们都会死在刚才那男人手里……”
话音未落,一根飞镖穿透她的头颅,瞬间毙命。
“呯呤……”香瑟瑟心脏无力颤跳,手中的药碗跌落地上碎了一地。
“妖言惑众。”不知何时返回来的纳兰褚旭冷冷道了句,直接拽着香瑟瑟手向外走去。
“放开我……”香瑟瑟触电般缩回手,踉跄倒退半步。
纳兰褚旭眸色骤冷,疾步转身,双手擒住她的脑袋,冷眼剜了一眼仍坐在石床的小姑娘,再阴下寒眸盯着香瑟瑟略带惊怯嫌恶又警惕的双眸,冷冷道:“怎的,你还相信她的鬼话?知我要害你生不如死,害怕呢?”
香瑟瑟的脑袋被他压得有点疼痛,心有余悸,喃喃道:“那是一个条人命……”
“她若活着,定有更多的人因她而死。”纳兰褚旭不以为然冷冷道,继而一手将她箍入怀中,掐着她的脸颊冷声责问,“在想我为什么如此残忍呢?还是在想谁是你的贵人?谁为你渡劫?聂云庭就好弄女色的,艳色无边,你今生要等的人,会不会就是他?是不是迫不及待想跟他相依相守呀?”
香瑟瑟竭力推开他的手,从他的怀里踉跄退出来,拧紧眉头咬了咬牙,没有说话,拂袖走去。
纳兰褚旭抓住她的手,缓慢扭头冲她背影睨视过去,目光深凛,冷冷道:“我告诉你,你若真为他渡劫,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你们都应了她的话,都会死在我手里,而且,死得很惨。”
香瑟瑟忽地冷冷低笑,转过头来对上他寒毒的锋芒,冷笑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渡,但我可以肯定,你就是我的劫。”
“既是你的劫,定让你刻骨铭心,永生永世不忘。”纳兰褚旭轻嗤低笑,换了手抓着她的手腕疾步向外走去,凭她挣扎,仍不放松力度丁点。
回到凝晖堂,见阿洛从秋千架跳下往这边跑来,纳兰褚旭才松开香瑟瑟的手独自往屋子走去。
阿洛见惯了他阴沉的脸,也不在意,轻声道:“小姐,今天穹戈夫人来过。”
香瑟瑟眸色微敛,忙问道:“她来做什么?”
阿洛轻眨眼眸回答:“她说来看看你。”
香瑟瑟轻蹙眉心,顿时心下不安,这穹戈夫人要见人传唤一声便是,何须亲自来?更何况,她眼线厉害,定然知道这夫妻二人都出门了。
她忙握住啊洛的手问:“她可有问你些什么?”
“有啊。”阿洛轻作点头,回想了一下说,“她问了一些有关小姐您的事情,还问了阿洛都懂些什么,问我要不要参加比试。”
“那你怎么回答?”香瑟瑟越发不安问道
阿洛撅起眉头理所当然说:“我最厉害的就是打算盘,哪能跟她们附儒风雅,当然是拒绝了。”顿了会,她挽住香瑟瑟手欢喜笑道,“小姐,你要参加吗?”
香瑟瑟浅笑不语,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把她身世说出来,但是,她母亲临终前说永远也不要让阿洛知道自己的身世。而且,这穹戈夫人不知道是敌是友,若此时告诉阿洛关于她的身世,怕她难以在穹戈夫人跟前应付自如,更加容易被算计。
回到房间,只看见纳兰褚旭躺在床上,双手枕着脑袋,睁着眼睛目无焦距,似乎在沉思。
香瑟瑟慢步走过去,坐到床边,好一会儿,才提起手轻点他的眉峰,缓慢勾勒他的轮廓。
纳兰褚旭流转眼眸看她,抓住她的手,继而将她揽入怀中,沉默许久,才戏谑笑道:“敢主动挑痘我,不怕我弄死你吗?”
“给我洗脚好不好?”香瑟瑟忽而轻声问道。
纳兰褚旭顿时哭笑不得轻嗤。
香瑟瑟斜挑眼眸看他反问道:“不是说会给我镜花水月的幸福吗?”
纳兰褚旭无奈轻哧,抚了抚她的脑袋,再抓起她的手看了看,这才知道好好的皓腕被自己扼出了深深的红印。
他将她的手搭过自己的腰,稍稍侧身,目无焦距轻抚她的脸庞,不由自主回想上一次比试,本来可以将聂云庭一党一网打尽,但却因为她的一舞临时改了计策;上次她被抓,又是聂云庭救她,这二人真的是命中注定的缘吗?
“我是你的劫,抑或,你是我的劫?”纳兰褚旭低沉呢喃,深邃的眸底流转着连他自己也无法读懂的彷徨。
香瑟瑟轻抬眼眸对上他看似不冷不热的眼眸,若有意味轻声回应:“共‘劫’连理,不是吗?”
闻言,纳兰褚旭忽地一笑,心窝处仿佛放进了一块磁石,把碎裂的暖息凝聚起来,融入心脏深处。
他凝视着她澄澈的乌眸,凑过去轻吻她的眉心,轻抬下巴,再深深允吻她的唇瓣,将她拥在怀中不再说话,希望这一刻停留到海枯石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