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夫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尴尬地捋了捋手中的帕子。
纳兰褚旭面无多余的表情,冷声道:“既然四婶挑人有一手,那就给富荣另外好好挑。”
“啊……”屋内突然传来纳兰北峰的痛喊声。
香瑟瑟旋即皱了眉头。
纳兰褚旭的脸又阴沉半分。
“痛……”并非纳兰北峰想张声喊,只是这阿洛突然勒紧了绷带,害他痛得泪流不止。
贝夫人下意识往卧室的方向瞧去,试探低念:“里边怎么有男声?像是……北峰的声音。”
“嗯。”香瑟瑟浅笑点头,解释道,“三少爷刚才从树上摔下来弄伤了,阿洛正在里边给他清理伤口。”
“是吗?”贝夫人将信将疑低念,流转目光,就瞧见地板上的血迹,再试探问道,“北峰伤得怎样?”
“就摔伤了胳膊。”纳兰北峰捂着包扎好的手臂从卧室里走出来,不敢看纳兰褚旭,瞧向贝夫人笑道,“四婶,这事可别对我爹娘说。”
“嗯。”贝夫人微笑点头,听闻凝晖堂突然跟正室那边修好,她心里还狐疑,没想到这纳兰北峰摔了手也躲这来,看来,传言不假。
她下意识暗暗瞧了香瑟瑟两眼,心想这女人不简单啊,嫁过来才数月,就打破了正室与凝晖堂冰封了十多年的僵局。
被拒绝了请求,贝夫人也没有多留,很快便离开了。
纳兰北峰心跳骤然加快,警惕盯着座上脸色阴沉的纳兰褚旭,悻悻警告:“你……四婶已经看到我在这里,你要是敢杀我,爷爷,爹,太君都不会饶了你!”
“发生什么事呢?”香瑟瑟坐下来试探问道。
纳兰北峰瞅了瞅阴晴不定的纳兰褚旭,又听阿洛说这纳兰褚旭在香瑟瑟跟前不伤人,稍微放大了胆子,略带委屈说:“今天我去掏鸟窝,听到他跟纳兰维美商量如何杀了我,我一时害怕从树上摔了下来,他就穷追着我不放。”
“他若要杀你,在你进入凝晖堂之前就已经把你杀了,吓唬你而已。”香瑟瑟淡然笑道,再侧头看向停在卧室门前的阿洛,笑道,“阿洛,送三少爷回去。”
待阿洛点过头后,她再转向纳兰北峰叮嘱:“此事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回去后,好好掂量。”
纳兰北峰忐忑不安瞧了瞧纳兰褚旭,最后点点头,随着阿洛出门。
待二人走远后,香瑟瑟忽然沉了眸色,瞥向仍脸色阴沉的纳兰褚旭,冷声道:“杀一个人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千方百计把猎物赶到这屋子里来,夫君图的是什么,想试探什么?”
把纳兰北峰送回去后,在回凝晖堂的路上,阿洛忽然被贝夫人拦了下来。
阿洛忙到退半步,悻悻恭敬笑问:“贝夫人有何吩咐。”
贝夫人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试探问道:“阿洛,褚旭真打算将你收入房中吗?”
听见这话,阿洛忽然红了脸,低下头去不说话。
贝夫人握住她的手欢喜笑道:“说实在,你这丫头乖巧伶俐,我很喜欢,若是成为我家荣儿的媳妇,荣儿定然不会亏待你。”
阿洛想要把手缩回去,贝夫人却握得更紧,忙说道:“来,跟你说说心里话。”
贝夫人把阿洛拉到亭子里坐下来,温婉道:“这陪嫁丫鬟等同于夫君的女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我看褚旭那娘子眼尖,眼里容不得沙子,她定容不下你。”
“小姐她……”阿洛才刚开口,贝夫人紧接着说:“刚才你在屋里,肯定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褚旭是想要你的,可是,你家小姐却不愿意。你要是一直呆在凝晖堂,待容华谢去,褚旭也看不上你的时候,你只能当一辈子的丫头,孤独终老了。怎的,你还真希望好像太君身边的云婆一样?云婆她不是不想嫁,只是太君需要她侍候,不让她嫁,但又不允许她与她分享男人,所以,到现在还是一个老姑娘。跟在太君身边表面上看似风光,但无儿无女,要是太君走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再拍了拍阿洛的手背,语重心长道:“阿洛,你是个好姑娘,得为自己的未来好好考虑清楚。你也可以回去试探一下,看看你家小姐的态度,若是她愿意让你待在褚旭身边,那只当是我家荣儿没有福气了。”
阿洛抿紧唇不说话。
贝夫人察看了一下她的神色,忙说道:“还有,若你家小姐真的容不得你侍候褚旭,万一将来褚旭忍不住沾了你的身子,那你家小姐定然跟你急。这多少丫鬟惨死在主子手里,你心中有数。”
阿洛微微打了一个激灵,轻声道:“小姐不会这样对我的。”
贝夫人不以为然道:“那是因为褚旭他还没碰你。”
阿洛下意识微咬下唇,她心里是惦记着哑奴的,可是哑奴已经坦白了心迹,现在又没了踪影,她知道自己这辈子与他无望。
回想刚才在房中听见纳兰褚旭所的话,她心窝处百感交集。
凝晖堂,纳兰褚旭转进书房,看了看侧卧在榻上看书的香瑟瑟,嘴角含笑走过去轻声道:“娘子,地板已经清理干净了。”
他本来还想兴师问罪的,但是,无故被这伊人反咬一口,说他追杀个人没有一点技术含量,还把她漂亮的地板给弄脏了。
最后只得无奈,亲自动手把地板清洁干净。
“嗯。”香瑟瑟应了声,放下手中的书本,坐起来,微笑道,“小羊,你过来。”
听到这声称呼,纳兰褚旭所有委屈都融化在骨子里头,忙坐到她身边去,看她难得如此温柔,心尖处莫名绕起一股炙热骚动。
香瑟瑟低头看了看他的手,再抬起头来看他殷勤的嘴脸,微笑问:“以后的家务活,都由你来干,好不好?”
“……”纳兰褚旭骤然满脸黑线,这个女人……她还真敢把夫君当奴才用!
香瑟瑟看他憋屈的样子,抿唇浅笑,侧卧下去,轻笑道:“逗你的。”顿了会,她略带严肃道,“只不过今天贝夫人突然过来,想着,的确该好好筹备一下阿洛的婚事了。我想让她出府。”
纳兰褚旭点点头说:“我给你再物色一个贴心的丫头。”
“只是……”香瑟瑟轻蹙眉心,略带忧虑道,“贝夫人这边来求亲,我那边将阿洛送走……”
“打着我的名义将她送走便可,说送到外面调教调教。”纳兰褚旭淡然笑道。
香瑟瑟会意点头。
一会儿,纳兰褚旭挨下去,单手抚在她的发鬓上,暧昧低念,“为夫觉得娘子还有些欠缺,那便在屋里让为夫调教调教。”
香瑟瑟摁住他的肩膀,看他色咪咪的样子,无奈笑道:“你干什么呢?”
纳兰褚旭抓住她的双手摁在她的脑袋侧下,高居临下凝视她的眸子,戏谑笑道:“你老是对为夫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为夫要看看自己是你的夫君还是奴才。”
说着,故意嘟长了嘴吻下去。
“你是混账……”香瑟瑟低喃了句就被他堵住了唇,挣开双手捶了他两拳。
纳兰褚旭很欢喜,因为这人儿挣扎了两下就进入了状态不再抗拒,之前她是委屈被迫接受,这一次她似乎在试探享受。
本想戏弄她,但这微妙的变化让他按耐不住心底的征服**,开始逐渐深入,试探这人儿的反应。
香瑟瑟察觉到他想要的不简单,身子微僵,有点慌怯又有点微妙的情愫萦绕心头。
纳兰褚旭虽然想直接要了她,但又怕吓坏她,竭力按捺胸中的**,带着狼野的喘息声,垂下炽热的双眸迷离凝视着她的眸子,恳求回应。
却见她本来就泛着桃红的脸染了几分羞涩,她抿着玉唇,微垂眼帘,似乎有点害怕。
但是,在她微妙的情绪里,纳兰褚旭已经察觉,她愿意。
“瑟瑟莫怕……”纳兰褚旭温柔低喃了声,靠下去意犹未尽游吻她细嫩的肌肤。
虽然得了她的允许,但他还是想先融化她心底的害怕,再掠夺她的美好。
阿洛掂量着贝夫人的话,忘了敲门,恍然若失转进书房,猛然瞧见纳兰褚旭趴在香瑟瑟身上狂热厮磨,他手里还抓着从香瑟瑟身上扯下来的腰封,她脚跟一软,扑跪了下去。
耐不住纳兰褚旭狂热的索吻,香瑟瑟侧过头来睁开迷离的双眸,忽地瞧见跪在地上的啊咯,“吖”的惊喊一声,忙摁住纳兰褚旭的脸。
纳兰褚旭可不愿意了,一手扯下她的手,正想进入正戏,无意瞧见阿洛,瞬间不悦阴下眼眸。
阿洛不敢多看,仓惶爬起来跑了。
香瑟瑟羞红了脸,忙挽起被他扯下的衣服。
纳兰褚旭旋即摁住她的手,心急如焚说:“她走了!”
香瑟瑟怪不好意思推开他的手,背过身去,轻声道:“天还亮着……等入黑吧。”
纳兰褚旭满脸扫兴抓了抓脑袋,好不容易才迎来大好春色,都怪那阿洛动不动就闯进来,若不是香瑟瑟宠着她,他早灭了她,早该把她送走!
阿洛跌坐在阶梯旁的角落里,捂着隆隆颤跳的心肝,虽然不知第一次看见屋内的两人暧昧,但是,不知为何,这一次的心跳的特别慌特别乱,酥酥麻麻的,似乎萦绕着别样情愫。
或许是因为贝夫人的话,听得她说陪嫁丫鬟都是小姐夫君的女人,看见那旖旎的画面,她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不一会儿,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再躲进了一点,随后便看见纳兰褚旭健步走去的身影,她有点害怕,但又忍不住往他矫健的背影、沉稳有力的步伐多看了两眼。
耳畔回想他那句“早晚是我的人。”,脑海又浮现他趴在香瑟瑟身上的旖旎画面,脸颊不由自主红了一圈,小心肝跳得更加厉害。
许久,阿洛平复了情绪,才蹑手蹑脚往屋子里走去,转进卧室看见坐在梳妆台前的香瑟瑟,她停了下来,似乎因为藏了点小心思,而不敢走过去。
“阿洛,你过来。”香瑟瑟微笑道。
阿洛轻迈脚步走过去,搅拌着指头,轻声低念:“小姐,阿洛刚才不是故意的。”
“过来。”香瑟瑟牵着她的手让她来到身旁,再拿过一个小锦盒,从里边拿出一份契约出来,交到阿洛手中微笑道,“阿洛,这是你的卖身契,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自由人了。”
阿洛讶然吃惊,扑通跪下来问道:“小姐,是不是姑爷生气呢,要赶我走?”
香瑟瑟忙把她扶起来笑道:“当然不是,你别慌。”她挽了挽她的发鬓浅解释,“你呀,脑袋机灵,算术厉害,庄少清早想把你要过去跟他一起打理蓬莱山庄。我现在忙着王府的事情,你就替我去打理吧。”
“可是……可是……”阿洛心急如焚说道,“阿洛想留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