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怒脸色微沉,不悦责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问,是,还是不是?”纳兰褚旭郑重道。
聂云怒双手负后,别过脸去不说话。
纳兰褚旭瞬间皱了眉头,走到他跟前责问:“为何要动她?”
“为何?”聂云怒冷冷一笑,睨向他反问,“你为何要欺瞒我,香家轻判一事根本就是你向父皇献计!”见他语塞,聂云怒紧接着说,“你为了她欺瞒我,还不仅仅一次为了她临时改变计划,错失良机。我能不动她吗?”
“你就如此不信任我?”纳兰褚旭紧皱眉头反问。
聂云怒不以为然摇摇头说:“这些年来,你何时质问过我?并非我不信任你,是我不敢低估她香瑟瑟。我担心不是你征服了她,而是她征服了你。你说,你是不是真的对她动心呢?”
“不管我动心与否,她都是我纳兰褚旭的女人!”纳兰褚旭郑重说道,“我不允许别人动她分毫!”
聂云怒别过脸去,调整了气息,许久,才点头说:“好,以后只要她不妨碍我们的计划,我绝不再动她分毫。”
纳兰褚旭也缓和情绪,走过去倒了两杯酒,若有意味问道:“香家的事你可曾听说了?”
“怎的,你以为是我动的手脚?”聂云怒不悦责问。
纳兰褚旭淡然浅笑,把酒递给他笑道:“自然不会是你,这点默契,我还是有的。但是……”他眸色微冷,慎重低念,“此事,必须慎重。”
聂云怒接过他递来的酒,饮尽,连忙说道:“那****听见父皇跟太子的对话,父皇的意思是要香家回来辅助太子的。那么,幕后黑手,肯定不是父皇。会不会是聂云庭?”
“此事,怕不简单。”纳兰褚旭若有所思低念。
沉默了许久,聂云怒慎重提醒:“阿旭,她是你妻子,我不伤她。但作为兄弟,我还得慎重提醒你一句。女人是毒,别陷得太深,否则她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你放心,我能拿捏。”纳兰褚旭浅笑道。
白若惜来到凝晖堂,香瑟瑟让阿洛退下后,再转向白若惜微笑问道:“白姑娘今天怎么突然想过来探望我呢?”
白若惜喝过茶后,若有意味问道:“纳兰褚旭突然对我客气冷落,是不是你在他跟前说了什么?”顿了会,她抬起眼眸刻意说道,“关于我跟三皇子的事情。”
香瑟瑟不以为然浅笑道:“原来白姑娘过来是为了此事。你放心,我没有跟他说。”
“为什么?”白若惜将信将疑问道。
“我的测试一下自己的丈夫是驴呢还是狐狸。”香瑟瑟恬然笑道,“所以你尽管放心做你认为值得的事情。”
白若惜拧紧眉头,她发现这个女人特别奇怪,总是难以揣测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入夜,纳兰褚旭回到房间看了看若有所思靠在床柩处的香瑟瑟,一边洗脸一边问道:“还在为坤王妃的事情担忧?”
香瑟瑟轻作点头说道:“四姐姐向来与世无争。病得蹊跷,怕是有心人所为。”
纳兰褚旭擦了擦脸,脱了外衣坐到床边说:“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寻找名医,定能找到医治坤王妃的方法。”
“嗯。”香瑟瑟轻作点头,收回思绪看了看正在脱鞋子的他,突然想起白若惜今天的到访,迟疑了会,轻声问道,“夫君,白若惜……”
纳兰褚旭侧头看她,她抿唇不语,他轻掀被子躺下来淡然道:“你放心,我答应了你,便绝对不会跟其他女人做出越轨的事情。”
沉默了许久,香瑟瑟看着他的脸,轻声念道:“你在夜里……经常呼唤她的名字。”
纳兰褚旭眸色一顿,收敛锋芒,目光深邃复杂,莞尔喃喃笑道:“是吗?原来……我对她的执念如此之深。”
香瑟瑟看了他许久,见他合上眼不再说话,她也不再多说。
很快就到了七月十六的丰原节,这是苍月国的一个很重要节日,祭拜月神祈祷顺利过冬和来年丰收。
白天由太子带领群臣到普光寺祭坛祭祀,晚上则到丰园庆祝。丰园又分东西园,东园是达官贵人的庆贺的地方,西园侧是普通百姓庆贺的地方。
香瑟瑟和阿洛率先出门,已上马车的太君从马车里探头出来问道:“旭儿,怎没看到他?”
香瑟瑟浅笑回答:“回太君,夫君有点事忙,待会才出来。”
话音刚落,身穿一袭妖艳红衣的纳兰褚旭从大门走出来,瞬间抢尽了眼球,众人纷纷惊呆。
正欲上马车的纳兰明珠滑稽地扯了扯嘴角,话说这个纳兰褚旭向来冷傲自负,所穿衣服与他嘴角的笑容相配,冷漠中透露几分阴森,而且在大小盛会中,他向来是低调得让所有人忽略,今个儿竟然穿一袭火辣红衣,太可怕了!
几个随行的侍女倒是痴痴地看傻了眼,这大少爷的容貌向来是府中最出类拔萃的,身材矫健,气质威冷透着几分与别不同的贵气。
但神龙见首不见尾,且有鲜于人亲近,能见他的机会不多,今个儿能的瞧见他别样的风姿,简直如梦如幻,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各种旖旎,险些没窒息过去。
跟在白若惜身边的美莲一连吞了几次口水,偷偷看去又怕被他发现,不停紧拽衣裙。
白若惜也是眼前一亮,仿佛这是第一次看见他那般,这下才留意到他的轮廓是那么分明俊美,儒雅的笑容透着几分冷漠的不羁。
突然发现,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比聂云庭差多少。
纳兰褚旭向来冷傲,自然不在乎她们心中所想,眼角余光也懒得分给他们一丝一缕,径直走到香瑟瑟身旁,挽着她的手心向马车走去。
四下各种恶毒的目光旋即投落香瑟瑟身上,但人家是妻子,也只能是羡慕了。
白若惜看着纳兰褚旭紧牵香瑟瑟的手,禁不住回想这二人在擂台上共舞的画面,胸中忽然多了几分难舒的惆怅。
她不明白,这个男人明明是爱过自己的,为何现在却将温柔倾泻在别的女人身上?
许久,她在心里狠狠默念:“纳兰褚旭,我要你的心,尽管我不稀罕。”
美莲暗暗盯着香瑟瑟,直到他俩上了马车才收回目光,却见白若惜有几分失落,嘴角处旋即浮上阴险的笑。
启程后,坐在马车外的阿洛探头进去秘笑道:“小姐,阿洛打探到今晚会有一个比赛,胜者能得到你一直期盼的独臂大师的百鸟齐飞木雕!”
纳兰褚旭侧头看了看笑意恬淡的香瑟瑟,试探笑问:“娘子喜欢木雕吗?”
香瑟瑟轻抬眼眸,还没来得及说话,倒是阿洛抢先说道:“小姐平常就喜欢收集木雕,尤其是独臂大师的,他虽然没了一只手,可是做出来的艺品却比任何人都栩栩欲生。”
说着,她又嘟了嘟嘴无奈道:“只可惜,要得到它不容易。听说那个比赛可难了。又要猜灯谜,又要射箭,又要跨木马,还要转圈圈踩浮桥。”
纳兰褚旭看了看香瑟瑟载着期盼的眸子,只是浅浅笑着,没有说话。
到了丰园已是夜幕降临,但到处张灯结彩,宛如白昼。
只是,这些达官贵人的庆祝方式跟普通百姓不一样。
西园那边有各种杂耍,灯谜比赛,还有很多摊货,自由,无拘束。
相比较之下,东园这边比较安静规矩,前来凑热闹的达官贵人端正地坐在早已准备的宴桌前,围成一个大圈,进行的都是些儒雅的节目。
这次主持庆贺的除了太子,还有两个皇帝的宠妃。
几轮吟诗作对的切磋后,终于到了阿洛最期待的竞技比赛。
比赛主要有三个环节,先是猜出五十道灯谜,然后射下垂挂的果子,转十个圈穿过浮桥跨过木马,率先敲响铜锣的为赢。
比赛开始前,两个侍从将百鸟齐飞木雕抬到铜锣旁边的桌上展示,席下四处窃窃私语。
刚才那两个侍从伴着木雕从眼前经过的时候,纳兰褚旭扫看了一眼,并不知道其造工如何,但见到这展翅起飞的鸟儿里其中一只特别大,其他或大或小的鸟全在它的庇荫之下。
他下意识侧头看了看身边的人儿莹莹闪亮的眸子,似乎已经明白她为什么喜欢这木雕了。
不一会儿,不少官家子弟站了出去,摩拳擦掌待赛。
白若惜探眸看了看,扭头看向太君笑问:“这百鸟齐飞有什么特别之处,竟让这么多人拳拳争夺。”
纳兰明珠轻摇罗扇娓娓道来:“这百鸟齐飞正如其名,上边雕有一百只鸟,最大的身长半尺,其他九十九只或大如枣核或小如沙粒,每一只都栩栩如生。更精妙的是,每一只鸟上都暗藏着一首诗,是独臂大师金盆洗手之作。”
“太神奇了!”白若惜禁不住惊叹一声,想着无缘得到,又轻叹道,“可惜了……”
太君看了看白若惜满带惋惜的表情,再侧头看向坐在斜后方的纳兰褚旭,微笑道:“旭儿,要不也去乐一乐?”
“好。”纳兰褚旭浅笑应声,信誓旦旦拍了拍香瑟瑟的手健步走去,眸底是志在必得厉声。
“小姐,姑爷出马,百鸟齐飞就是我们的囊中物了!”坐在后面的阿洛激动笑喊。
香瑟瑟抿唇甜笑不语,她还以为这个男人不屑这些竞技,没想到他愿意上场。
坐在阿洛旁边的阿虎说道:“当然,这世界上还没有难倒公子的事情,更何况是小小比赛。”
话虽如此,对于纳兰褚旭出赛,他是意外。
“郡主,我去给你把百鸟齐飞拿回来!”郑白说了声,连忙跑了出去。
随后纳兰维美也跟着出去了,他刻意站在纳兰褚旭身边,冷眼给他一个挑衅的神色。
只是,纳兰褚旭压根不将他放在眼里,目光所及,全是香瑟瑟翘首期待的模样。
另一边的几位皇子却没有人动身,只是观望。
“咚……”铜锣敲响,比赛马上开始。
参加比赛的十几号人连忙翻开放在案头的书本,根据上边一百多条的题目,将自己所知道的答案列在纸上。每写出一条正确答案,站在旁边的童子就会在身后的白纸上画“正”字的一横,直到答对了五十题,才能进入下一个环节。
率先完成谜题的是纳兰维美,紧接着是郑白。
纳兰明珠本来就不看好,此刻顿时激动起来。
看见其他才子陆陆续续完成了谜题跑去射箭,阿洛抓着阿虎的手,看着还在原地苦思冥想的纳兰褚旭,心急如焚问道:“你不是说姑爷无所不能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行呢?”
阿虎一边抹汗一边冷哼道:“我家公子办的是大事,这些猜谜语的小事,他从来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