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馨儿的院子里,杜仲和太医们已经持续研究了一天一夜了,虽然很是疲累,但是对于这些遇到了新的挑战的大夫们而言,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大有不研究出解毒的方法来誓不罢休的样子。
昭煜炵一直在裴馨儿身边守候着,其中也有全兴和暗卫过来禀报清查的进展,他只是听了,命人将家庙严密看守起来,务必不让任何人走脱了,便放下一边不再去管。在裴馨儿没有醒来之前,什么都是次要的,他没心情去理会。
灵姐儿和几个孩子们都已经等不住了。一天两天还好,孩子们本就懵懵懂懂,也不知自己的娘亲、姨娘究竟出了什么事,可是接连三四天下来,都不见裴馨儿的面,以淳哥儿和娴姐儿两个小的为首,便开始大哭大闹起来。自从剩下淳哥儿以后,裴馨儿还从未像这次这样跟他分别了那么久没见,淳哥儿自然不习惯,一门心思想着要找娘亲。而娴姐儿自生下来就养在裴馨儿这里,也是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娘的,淳哥儿都哭了,更何况是她?
瑞娘和几个奶娘们被孩子们哭闹得头痛,但却不敢带他们去见裴馨儿,只能寻机报告给昭煜炵知道了,昭煜炵便让他们过来看上裴馨儿一眼。灵姐儿和芳姐儿都是年龄大的,渐渐晓事了,看见裴馨儿昏迷不醒的苍白脸庞,眼中便忍不住充满了泪花。淳哥儿和娴姐儿虽然不懂事,却也知道裴馨儿这样不好,更是哭得厉害了,听在大人们的耳中,只觉得说不出的辛酸。
昭煜炵的面色很是憔悴,即便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健,也禁不住这样日夜不休、衣不解带的照顾,他的脸颊瘦削下去,眼眶周围也有了黑眼圈,下颌上长出浅浅的胡茬儿,面色有些苍白,看上去精气神都不是很好。
他俯下头,在裴馨儿的耳边轻声说道:“馨儿,你听见了么?咱们的孩子都在哭了,你还不醒来吗?你忍心让他们当个没有娘的孩子吗?”
喃喃私语在她的耳边,句句心酸,听得一旁的莺儿等人也是动容不已,忍不住擦起了眼角。反倒是灵姐儿见状,反过来倒是安慰起了昭煜炵,脆生生地说道:“父亲,娘亲一定不会有事的,她那么爱我们,绝对不会丢下我们独自离去的,您放心吧。”
昭煜炵转头看着他的大女儿,心中多了几分安慰。裴馨儿果然很会教养女儿,灵姐儿在她的教养下越来越善解人意,并且落落大方、言谈得体,愈发显现出作为长女的风范来。
他微微一笑,道:“你们的心意,你们的娘亲和姨娘一定能够感受得到的,我们也要一起努力,只有相信她一定会回到我们身边,她才会回来对不对?”
灵姐儿点了点头,芳姐儿也眨了眨眼睛,而淳哥儿和娴姐儿还不懂事,听得似懂非懂,但却能感受到父亲话中之意,于是也不哭了,擦了擦眼泪,奶声奶气地说道:“父亲,我们知道了,我们不哭,娘亲也一定会睁开眼睛看我们的。”
昭煜炵疲惫的心里顿时像是流过了一阵暖流,整个人似乎也轻松了几分。好好安慰了孩子们几句,安抚好了他们的情绪,便让奶娘们带着他们回去了。
而这时,一个小厮快步跑了进来,躬身说道:“爷,宫里的洪公公来了,说是有皇上的旨意。”
他不禁便皱了皱眉头,很是有些不愿离开。但毕竟是皇帝派来的人,不见的话若是被人扣上一顶目无君上的罪名就不好了,于是只得站起身来,吩咐了莺儿他们好生照顾裴馨儿,然后才出来见那洪公公。
洪公公也算是将军府的常客了,他在皇帝身边也有几分体面,算是皇帝的心腹之一,所以经常替皇帝过来宣布一些旨意,见惯了昭煜炵的样子,这会儿见到他却不由得吓了一跳,暗地里吃了一惊——这永威将军是怎么了?几日不见,怎么就憔悴成这个模样?!
他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并不将心中所想表现在面上,只是看着昭煜炵毕恭毕敬地说道:“小的见过永威将军。”
昭煜炵勉强打起精神来应付他,说道:“洪公公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不知公公这时候过来,带来了皇上什么吩咐?”
他没心思跟对方寒暄,直截了当就问出了目的。
洪公公低着头,并不因为他的客气就自大起来,他很清楚在皇帝心里,昭煜炵跟自己绝对是不同分量的。自己再怎么得宠也就是个内侍,是奴才,而昭煜炵是能够为皇帝做大事的,是臣子,当今皇帝在这一点上毫不含糊,他又怎敢仗着对方的客气就不知天高地厚呢?
他恭声说道:“回将军的话,皇上有令,请您进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