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们知道姨奶奶对我们的好,自是一心一意专心侍奉姨奶奶,绝不敢阳奉阴违、吃力扒外的。”有人说道。
众人顿时附和,纷纷争着抢着表决心,场面一时嘈杂起来,乱糟糟的。
裴馨儿也不说话,只冷眼看着她们,看着看着,她们也不由自主冷静了下来,声音越来越小,终至消失。
院子里便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几乎是落针可闻般寂静。
裴馨儿隔了许久,估摸着他们每个人心中都给压抑坏了,这才缓缓说道:“忠不忠心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这首先就是今天,若是没有搜出什么来也就罢了,万一真的搜了出来……”
她没把话说完,然而那些下人们却是愈发地心惊胆颤了。
这时娟儿走过来,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她思忖了一下,点了点头,娟儿便走了出去,叫上了两个厨娘,来到厨房里,亲自盯着她们炮制了一桌晚餐,又做了孩子们的吃食,这才亲自领着两个小丫鬟回到了裴馨儿面前,先摆开了裴馨儿的食盒,然后才拎着孩子们的食盒走进了后面的院子里。裴馨儿在搜查之初便将几个孩子都送到了后面一进,几乎到了将军府的最外围了。这么久了也不吃晚膳,大人们还支持得住,小孩子如何经得起饿?于是便差点闹将开来,还好娟儿及时发现了,前来禀报了裴馨儿。裴馨儿只得放了厨房的人回去,先把饭菜做了出来,然后紧着孩子们,让灵姐儿等人吃饱了。
她这才在莺儿和娟儿的服侍下慢慢地吃了饭。她就在这堂屋里吃,外面一院子的下人们又饿又渴地看着,因为有了对比所以愈发的显得憔悴和恐惧,甚至有人便低声啜泣起来,那种无声的压力更是比暴风骤雨般的打击更加令人心寒。
裴馨儿慢慢吃完了饭,在莺儿等人的服侍下漱了口,这时瑞娘等人也终于搜查完毕,几个婆子手上都捧着漆盘,上面用布盖着,众人看不见上面都有些什么,只是眼神更加地恐惧了,眼睁睁看着那几个婆子将漆盘呈了上去,放在裴馨儿的面前。
这时,终于有人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声嘶力竭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磕着头,磕得“咚咚”作响,不住地求饶道:“姨奶奶,是奴婢错了,奴婢不该为了蝇头小利就鬼迷了心窍,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求姨奶奶开恩,放过奴婢吧!”
众人一时心惊,转头看去,却是之前脚软了被拖到一旁的一个丫鬟,名叫翠月的,正在磕头求饶不止。昏暗的灯光下,愈发显得她的面色苍白至有些诡异的地步,额头因为磕头过猛而磕破了,鲜血流了出来,更是显得她的整个面容看上去鬼气森森,让人忍不住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这番哭嚎仿佛是一个信号,接二连三又有人跪了下去,纷纷跟她一样磕头不止,泪流满面地求饶。
裴馨儿看在眼里,心头几乎气炸了,面上却是愈发的冷静。她并不说话,只是将那几个漆盘上盖着的布掀了起来,一个个看了过去,眼中异色闪动,半晌没有说话。
实则在她的心中却是越来越惊心动魄,冷眼几乎要濡湿了她的内衫。她在心里暗自庆幸着,多亏了白天碰到昭夫人,几句话提醒了自己,回来进行了这番彻查,否则万一事情直接暴露出来,她怕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没想到她自诩已经将院子里清理干净了,以为自个儿身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却原来还是高估了自己。
缓缓地、深深地吸着气,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犯了错不要紧,只要能够及时纠正错误,事态还是不会太严重的!她不停说服着自己,慢慢地终于静下了心来,看了看堂前或站或跪的众人,整个院子里鸦雀无声,只有那几个犯了事的丫鬟们在低声啜泣着,却是为这清凉的夏夜增添了几分凄清的气氛。
“你……是叫翠月的吧?还有你们几个跪下的,都到偏房去待着。”她冷冷地说道,起身走了进里屋。立刻便有婆子过去将那几个丫鬟拖进了偏房,其他人裴馨儿却也没说可以离开,只得继续在原地站着。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