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仔细想想,这又有什么好自得的呢?她们这种身份,就算再有能力又如何?更是卡在这个位子不上不下的,正室不是正室、妾室不像妾室,自个儿倒是心比天高了,奈何身份着实是低微,除了自个儿心头添堵,还能有什么用处?
她一边漫无目的地跟人闲聊着,一边感叹着这辈子的艰辛,身为妾室的痛苦。倒是将来路上发生的事情暂时放到了一边。
不一会儿柳成烟请来的客人们就到齐了。妾室们的聚会没有太多规矩,大家一起聊了会儿天,又因聊天内容很难不涉及各自家中的一些内院隐秘,倒也不好往深了说,所以聊过一会儿以后就渐渐没了话题。柳成烟又见机请了众人去宴席上坐着,用完了膳以后便又移步hua园里,让一般小伶依依呀呀唱了几出戏。
除了裴柳二人以外,其他人在家中就算没有被欺负。也绝对算不上什么太风光的存在,时时刻刻受着正室奶奶们的拿捏,像这样能够随心所欲过日子的时间可谓少之又少,一个个不由都羡慕得红了眼睛。以她们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为自己办寿宴的,更别提这样热闹的寿宴,一个个都意犹未尽,若不是天色晚了,她们不得不各自返家,怕是还要在这里流连许久。
裴馨儿作为柳成烟最亲密的手帕交。自然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帮着今日的寿星送走了客人们,她便转身看着柳成烟笑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忙了一天。一会儿也别太操劳了。收拾这样的事情就叫给下人们,用不着你亲力亲为,你今儿个是寿星,定要好生休息才是。”
柳成烟拉着她的手,很是不舍地道:“你我难得一聚,还没好好说上几句话你便又要走了。这可怎么成?不如多做一会儿,咱们再聊聊天?”
裴馨儿心中记挂着将军府里的事,便笑着说道:“今儿个确实太晚了,再晚回去怕是就要被人说闲话了。你若是想寻我说话,回头咱们约个时间一同出去走走。到时候再尽情地聊不好么?再说了,再晚一点儿你家王爷就该回来了吧?你今儿个生辰。想来他定是要来你这边的,我在这儿杵着算个什么事儿?!”
柳成烟听她的调侃,不由顿时便红了双颊,跺着脚万分不依地扭着她的手,搔着她的痒痒,顿时惹得她又叫又笑,两人闹成一团。
再怎么不舍也只能分别,她们都是有家累的人,更是处在姨娘这种不上不下的位置上,面对的限制就更多了。裴馨儿看了看柳成烟,想起之前的未尽之言,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
在这个喜乐的日子里,没得说这些扫兴的话扫了她的兴致。裴馨儿默默一叹,转身便走了出去。
她在京城里……应该说在这个世上的朋友本就不多,自然不愿看着柳成烟出什么事。她自己是两世为人的人,很多事情都能够看淡、看开了,所以才能够心如止水,所以才能够淡然处之。但柳成烟不一样,她的心中似乎仍旧残留着梦想和希望,看起来那么像是前世的自己,令自己根本无法坐视,不愿让她走上自己前世的老路。
罢了罢了,且让她在生日里快快乐乐地过吧。日后少不了要实践诺言,约了她一同出去走走,不论去哪里,总有单独说话的时候,到时再好生规劝她一番吧!
终究是朋友一场,应尽的朋友之事还是要做的,不然她的内心难安。
没想到出来吃了一顿寿宴就又给自己找了事做,联想到至今还没有进展的将军府里的事情,她不禁便苦笑了起来——难道自己真的是传说中天生的劳碌命?总是没事也要给自己揽一堆事情上身,真是自找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