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听了梁夫人这话,倒是觉得心头一松。自家这些糟心事儿,她身为正室,要摆出一副贤惠大度的姿态,不能自个儿亲自出头去讨要个公道。所以这会儿娘亲能够替自己出头,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也免得自己被人背后非议。
梁夫人又陪着冯氏说了好一会儿话,还亲手喂她喝了碗药,看着药性发作冯氏沉沉睡去,这才起身走了出来。
便有昭夫人身边得用的大丫头胭脂在一旁候着,躬身说道:“亲家奶奶,我们奶奶命奴婢在这儿候着,请您过去小坐叙话。”
梁夫人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又冒了起来,哼了一声道:“既然来了这里,我自然是要找亲家奶奶好生说道说道的。带路吧。”
胭脂察觉到梁夫人的怒气,但作为下人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愈发恭谨地应了一声,走在了前方带路。
彼时老夫人和昭夫人已经听裴馨儿说过了梁夫人婆媳来时的情景,这会儿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
她们听说亲家母今儿个要来探望冯氏,早已做好了准备,在屋子里等着了。照理说,梁夫人来了不会只看过女儿就走,还要来跟她们见个面,说说话才会离去,这是正常的程序。然而听说梁夫人来势汹汹,大有责怪她们怠慢冯氏的意思在,这下她们的心里可就舒服不起来了。
冯氏的病怨不了别人,是自个儿被孙氏怀孕的事情给气着了,这才生起了病来。当然,光是孙氏怀孕这一件事情还不足以让冯氏气病,怕是早先裴馨儿怀孕的时候就一直憋着一口气了吧?
但老夫人和昭夫人心中却是颇不以为然的。不管是裴氏还是孙氏,不管是正室还是妾室,终归怀上的都是自个儿的孙儿、重孙,都是昭煜炵的骨血,站在她们的角度,那是越多越好,别说只是裴氏和孙氏了,要连李氏都一起怀孕了才好,多子多孙才是她们想要的。
不过这么一来,因为不满裴氏和孙氏怀孕而病倒的冯氏就着实碍着她们的眼了!身为正室,不为丈夫多子多福而喜悦,反倒因为嫉妒怨恨妾室的怀孕而病倒,看来这冯氏平日里的宽容大度也都是装出来的,这女人其实善妒着呢,只是将她们都骗倒了,蒙在鼓里。
原本老夫人和昭夫人便是有这个念头,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冯氏毕竟已经生了一儿一女,又是正室夫人,看几个小妾不顺眼也是情有可原的。但今儿个梁夫人这么一来,她们便是往日不介意的这会儿也不能不介意了,毕竟谁会愿意让人上门打脸来着?尤其是昭家的门第不低于冯家,冯家自个儿没教育好女儿,养出个这么善妒的冯氏,这会儿却好意思来责怪婆家人对女儿不好?
若昭家真的苛待了冯氏也就罢了,可冯氏自从嫁到昭家以后,从来就是好吃好喝供着,家里的权力也一早就交到了她的手上,老夫人、昭夫人也自认从未慢待过她,梁夫人这怒气着实来的莫名其妙,说得严重一点儿,那就是存心找茬的!
有了这么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老夫人和昭夫人在见到梁夫人的时候,便从神色上透出了几分冷意来,不比往日见面时的亲热。而梁夫人正在气头上,感觉到这种气氛,更是觉得心气儿不顺了——昭家慢待了自个儿的女儿不说,还要跟自己过不去么?!
在这样的氛围下,三位夫人的见面自然便没有多少和睦的气氛了。梁夫人跟昭夫人是同辈,却又要比老夫人低了一个辈分,还是得行礼的。待她行过了礼后,老夫人便不冷不热地说道:“亲家母难得来一趟,快坐吧,也跟我们这两个老太婆说说话儿。”
梁夫人忍着气坐下了,便又听到昭夫人说道:“亲家母,青颜你已经见过了,该放心了吧?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生照顾着,想必她不久就会痊愈的。大夫也说过了,只要她安心静养,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梁夫人听了,却有些不以为然,说道:“有老夫人和亲家母在,这孩子我倒是不担心的。只是好端端的一个人儿,怎会突然就病倒了?不瞒两位说,这孩子自小就是个身体康健的,没生过几回病,怎么这回说病就病了?”
她这是要追根究底了。
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心说你女儿自个儿心胸狭窄,自己把自己气病了还有什么脸说出来?嘴上却道:“人总难免会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谁能保证自个儿一辈子不生病呢?”
昭夫人也在一旁帮腔道:“是这个话儿。有些人平日里总不生病,可一旦病起来了那就是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厉害着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