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要除,一个要保,现在的关键就在于裴氏究竟还有没有保有将军的眷顾?若说没有吧,将军为何要特意派人来对自己说这番话?若说有吧,他却又为何放任裴馨儿被赶到这里来,还不打算将其接回去?
他不由迟疑了,在该听从冯氏的命令还是将军的命令上摇摆不定。将军虽然是一家之主,但冯氏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夫妻之间意见不合,却是苦了他们这些做事的下人!
他不由苦笑起来,呆呆坐了半晌,终于做出了决定。
对裴馨儿,他敬而远之就是。既不过分巴结,也不过分冷落,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当然,对一家之主的敬畏也是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关键因素。在决定不听从冯氏的命令,害死裴馨儿的时候,就代表他实际上站到了昭煜炵的一方,这是他下意识里的行动,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打定了主意,他顿时便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几分,这才有了心情去发新领来的月例。当庄子里的下人们都欢天喜地领到了自己的酬劳之时,娟儿终究还是忍不住心中的一线希望,跑了出来询问有没有自己的份。
事实上是没有的。裴馨儿料得不错,冯氏又怎么可能给她们送钱来?于刚则刚刚想好了对待她们的态度,于是便为难地看着她,诚恳地说道:“娟儿姑娘,不是我斗胆贪墨了你们的月例,可确实是没有领到你们的份啊!我琢磨着,是不是你们的月例仍旧发到了京城的府里,并没有让带到这边来?”
她们在京城的院子已经没有了,所有院子里的下人也都被遣散,就剩下了她们三人跟着裴馨儿。娟儿张了张嘴,却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只得恨恨地咬了咬下唇,气道:“没有就算了!我走了。”
说完转头就走。
于刚则也没追问什么,只是看见她拐进了后院儿门里,便转头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娟儿气呼呼地走回到裴馨儿屋里,裴馨儿笑眯眯地看着她,问道:“怎么样?碰了钉子了吧?”
娟儿毕竟年纪小,小嘴一瘪,差点儿就哭了起来,说道:“姨奶奶,您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啊?!大奶奶果然没给我们发月例,这可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整啊!您就忍得下这口气?!”
裴馨儿淡然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气?有什么好气的?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只要我们肯努力,又不是养不活自己。再说了,跟冯氏那样的人生气有意义么?她一辈子心胸就只有那么点儿,成天计较着怎么跟人斗,这样的日子就算富裕,过着又有什么意思?如今虽然我们的日子穷了些,但却活得轻松自在,等日后有了田产,再置办一栋自个儿的房子,咱们连住在这儿都不必了,可以全然放松地去过自己的生活,岂不快活?!”
听了她这么说,娟儿心头的不平才算勉强平息了下来。
裴馨儿却又紧接着问道:“你去问月例的事情,于管家听了有什么反应?”
娟儿想了想,道:“没什么反应啊!他只说没有发给我们,又说是不是仍旧发到府里去了,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裴馨儿不由心中一动。
像于刚则这样聪明的人,就算没有派人回去调查她们的事,光是从不发月例这件事情上应该就能猜出端倪来。可他这番态度却分明跟之前没什么不同,这却又是为何?别说他为人忠心耿耿,或是老实敦厚,他们不过才相处了一个多月,说什么忠心未免言过其实,况且他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老实敦厚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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