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美人,”太子沉沉的声音制止了她的脚步,“白日里培儿可有什么异常?”
蒋美人压下满心的焦虑:“怕培儿受寒,一整天我都带着培儿在殿中玩耍,送回来时仍是好好的。”
“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
这就更不可能了。蒋美人道:“所有的食物都是我亲自准备的。”
她是培儿的生母,平时又是个温顺的,太子问了两句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等太医来了再做计较。
没一会儿,太医令赶来了。
他瞧了瞧奶娘手中抱着的孩子,又问了一些问题。
“将孩子放平看看。”
培儿的睡意已有些上来了,他哭了半天,气息仍没有缓过来。一双眼睛半开半合,眼皮越来越重了。
奶娘将他往床榻上轻轻一放,只见培儿一个哆嗦,双眼忽地睁大,惊天动地地哭起来。
旁边站着的人都一惊,太医手脚麻利地解了培儿的衣裳,四处检查起来。
春寒料峭,培儿的贴身衣物仍是保暖为主。太医仔细检查他的身子,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他又号了号脉,也没有错。
找不出原因,又止不住哭闹。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重新检查一遍。
他的大手试探着摸摸孩子的腹部,后背,就在他的手转到脖颈处时,忽然一阵刺痛从手背传来。
太医一惊,赶紧翻过衣物。只见培儿小小的贴身棉袄处,一枚极细极细的针尖闪着冷嗖嗖的寒光,森森地笑着。
这样一根能刺破人经脉的细针,居然遁于小公子的贴身衣物之中。
太医忙示意太子近前。他用手取出针尖,探向培儿的脖颈。小公子的脖子上有一处微不可见的红点,不细看,根本无从发现。
一边的蒋美人看到取出的针尖,脑子一轰,晕了过去。
太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异常。”
太医又反复地检查了好几遍。孩子的哭闹来得快,去得也快。针尖一取走,刚才还哭得惊天动地的培儿,这会儿已睡得极安稳了。
太医开了些治伤的方子,确定小公子无恙,才被放走。
他一走,整个殿中除了培儿均匀的呼吸,剩下的,全是一地的战战兢兢与森森寒意。
“来人。将培儿抱至侧殿。”奶娘抱起培儿刚出了正殿门,殿内,一众的宫人侍女除了太子妃之外,全都脚一软,跪倒在地。
太子拿起那枚细针。
这针他认的。连同其他几十枚针一起自成一套,皆出自宫廷之手。如果他没记错,整个宫中不过几十套。太子府中,除了太子妃,还没有其他人有资格使用。
因此,当他将针递至太子妃面前时,太子妃的脸色一白,牙齿已禁不住冷意上下打架。
“这是诬陷,太子,妾不曾做过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