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殷崇诀低笑了声垂下头,“还有人会这样想你我...”这般想着,殷崇诀忽然哧哧笑着道,“二哥要真还想着你,你会不会回到二哥身边...会不会?”顿了片刻,殷崇诀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不会的...你不会再和二哥一起。就算二哥不信你是真愿意跟着柴昭,你腹中的骨肉还会有假?缘尽便是如此,二哥不信命都不行...”
弯月高悬,忽的又隐入密云中不见踪影,密林深处,岳蘅倚坐在大石边,见弯月隐秘,从怀里摸出那块同心金锁,爱惜的摩挲着上面的字迹,贴近唇边亲吻着。
“柴昭,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徽城了...”岳蘅低喃着,“我岳蘅不求锦绣山河,只愿你平安回来,相守一生。”
“少主若是听到你的话,一定觉得欣慰。”云修走近岳蘅,见她紧攥着柴昭的金锁,笑了声道,“在绥城时少夫人差点当了它,其实它早就是你心上的宝贝。”
岳蘅收起东西,望了眼军营道:“刚刚似乎有些吵闹声,是不是军中起了乱子?”
“军士口角罢了,一帮粗人,早已经没事了。”云修抬眼看向漆黑的夜空,自言自语道,“白日晴空万里,怎么月亮晃了一晃就不见了影子?”
“你上去问问?”岳蘅打趣道,见云修像是没有听见,又是笑道,“云修,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也不找个姑娘娶了过日子?”
“我?”云修愣了愣,手背贴近唇边低低咳了声,“我浪子一个,娶了谁也是害了人家大好的姑娘,不如孑然一身来的逍遥自在。”
“当真如此?”岳蘅半信半疑的摇着头,“云修情义比天,若真是喜欢上了谁,哪有祸害人家的道理,应该是真心奉上,此生不弃。”
云修望天大笑道:“少夫人真是看得起我。不瞒少夫人,我长到这么大,合自己心意的入眼女子唯有两人。”
岳蘅眼睛一亮,前倾着身子饶有兴趣道:“两人?哪两位姑娘?”
“你真想知道?”云修蹙着眉宇道。
“快说快说!”岳蘅急道。
云修豁然的放下咬着的手背,澄定坦荡道:“一个,是少夫人你。”
“我?”岳蘅瞪大了眼睛。
云修却没有半分闪躲,继续认真道:“我跟着少主十多年,他眼里哪里瞧见过什么女人,唯有你一人让少主眉间心上念念不忘。我也好奇了许久,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要论起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少夫人也许并非其中翘楚,可说到巾帼气概本事气度,天下没有一个女子比得上你。少夫人这样还不能让我另眼相看?”
岳蘅听他说完,这才低低松了口气,憋忍住笑道:“还有一人呢?我认不认得?”
云修一时哑然,男儿刚毅的面孔竟也发起热来,迟疑片刻道:“你认得的。”
“我认得?”岳蘅蹦起身子,踱着步子转着圈道,“你先别告诉我,让我猜猜!我认得的女子也不算多,总不会是...”岳蘅顿悟的绷紧身子,指尖骤的指向云修道,“原来是她!”
云修脸一红,垂眼偷瞄着岳蘅,豁出去的昂起头道:“我行得正立得直,又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没什么羞怕的。打我第一眼看见她,就觉得她好得很,胜过外头那些庸脂俗粉十倍百倍不止!只可惜...”云修神色黯淡下去,声音低沉道,“她不喜欢我这样的莽夫...”
岳蘅探头看着云修的脸,那英俊的眼鼻紧揪着难以舒展,自己似乎还从未见过这个桀骜孤独的男人如此孩子气的稚嫩。
“我荒外摸爬滚打的长大,无亲无故,身无长物,除了会打打杀杀,大字都不认识几个...”云修自顾自道,“她自然从不会在意这些,也待我如亲人挚友一样...可...也只能和这些一样吧。”
“她...”岳蘅低声道,“她知道么?”
云修吞吐着道:“就她那个与你差不离的性子,能看出什么来?看不出便看不出吧,省的她真知道了,连看也不愿再多看我一眼,那我可就亏惨了。”
“与我差不离的性子?”岳蘅蹙眉道,“我俩是什么性子?”
“就是...”云修嘿嘿笑道,“非要少主把对你的钟意摆在脸上,你才明白他的心思。不然粗枝大叶的啥都看不出来...”
“是这样...”岳蘅喃喃的低下声音,“我和郡主,都是这样的性子...?”
密云渐渐散去,弯月又隐出半截,映着云修的坦荡和岳蘅的迷惑。岳蘅不由自主抚向自己的右手背——她还记得,那一日殷崇旭大手覆上的绵绵暖意...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