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柴婧果决道,“父王要是执意要去京师面见长公主,那女儿也随您一起去。”
“不可!”柴逸大力挥开手道,“父王已经垂垂老矣,是福是祸都已经看开,你要是也去,才是真真的遂了奸人的心思。”
“父王身子不好,女儿怎么可以离开您半步,一路艰辛,父王也要有人在身旁照顾服侍。”柴婧固执道。
“别说了。”柴逸语气坚决示意柴婧不要再多言,“父王在徽城也有些根基,长公主一个女子,就算有奸人在侧指点,也断然不敢真把本王如何。你安心留在云都王府里,若是...”柴逸声音渐渐低下,“若是长公主真用本王要挟阿昭,你一定要告诉他——兵权,绝不可以交出!”
“父王...”柴婧红着眼圈道,“您知道此行定然凶险,是不是!”
柴逸像是没有在意女儿的忧心忡忡,继续道:“我们叔侄多不容易才有今日,柴家为大周失去的实在太多,这一次,绝不能再输!阿昭虽有城府,却仍是重情重恩的人,叔父身陷险境,他一定不会置之不理。婧儿,记住父王今日说过的话,就算父王真的回不来,阿昭手上的东西也绝不可以交还给南宫家!”
“父王...”柴婧难以自制的哭出声,“又有什么东西会比您的安危重要!”
“父王已经老了...”柴逸慈爱的望着心爱的女儿,“而你和阿昭,还有太多的事没有去做。你一定,一定要劝住你大哥,让他不忘初心,大胆一展抱负!”
柴逸离开云都那天,乌云密布,一片阴霾,身披金纹蟒服的柴逸虽是发丝花白,可眼中精光犹存。
“婧儿。”柴逸再次嘱咐道,“万万不可离开云都,无论京师传来什么消息,在阿昭和重元回来之前,你都不可以离开云都半步!”
“婧儿...知道!”柴婧迎风昂首回应着父亲,“父王一路保重,婧儿在云都等您回来。”
“这次若是回来...应该见得到凯旋的阿昭他们吧...”柴逸低沉的笑道,“走了。”
沧州城。
见纪冥脸色晦暗,众将面面相觑不敢出声,人人都听说了岳蘅射落梁国金蟒旗的消息,军中士气动荡,沧州百姓更是追忆起昔日岳家的荣光,沧州之难守,可想而知。
见无人敢进言,谋士无霜轻轻踱近一步,低声道:“战事还未起,胜负尚是未知之数,王爷又有何畏惧?岳蘅一介女流,当日落荒而逃,今时今日也必定败在王爷手上。”
“岳蘅那一箭...”纪冥喃喃道,“射中的,是沧州人心...她早该死的,早该死的!”
“岳蘅是聪明。”无霜镇定道,“知道射落金蟒旗乱我军心智。王爷大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岳蘅也知道王爷的厉害...”
“你埋在柴家军的那颗棋子至今尚未看出什么用处。”纪冥冷冷道,“如今又要本王做什么?别再故弄玄虚,速速说出来!”
无霜淡淡一笑道:“棋子尚未看得出用处,乃是时机未到,王爷无须着急。敢问王爷一句,岳蘅的家人,葬在何处?”
“岳蘅的家人...”纪冥顿悟起身,挥手道,“孙然,沧州城破那日,岳家满门皆亡,你把他们葬在哪里!?”
孙然眨了眨眼,想了想道:“在城边乱坟岗!那里有我军的布防...王爷...”
无霜睿意的眼睛亮起,“王爷,想必您应该知道无霜的意思了...”
纪冥嘴角挑起,击着掌心指向无霜,“好你个无霜,此招阴毒,连小王都难以想到。你的意思,是让小王派人掘了岳家的坟墓,让岳家满门暴尸荒野?以此让岳蘅知道,惹怒了小王,便是这样不堪的下场!”
“王爷英明!”无霜笑道,“沧州百姓不是翘首期盼着这位岳家幸存的小姐么!王爷就该让沧州人看到,岳小姐苟且偷生数载,就算今日回到沧州,也只可眼睁睁看着家人死难安宁却又奈何不得!这个无所作为的岳小姐,就算有柴家做后盾,也是无力回天吧。”
纪冥的幕僚部下相互对视着,心里也是暗叹无霜此计的阴狠下作,虽是让人发指,可又是无力驳回。
“此等毒计,也只有无霜你想得出来。”纪冥邪恶一笑,掸了掸手心道,“不过小王倒是觉得十分有趣,想必岳蘅见家人暴尸,只会一头栽下她的白马,呕血不已!”这样说着,纪冥狡黠的眸子瞥向浑身发抖的孙然,“孙将军,岳家的人是你下葬的,此事...也就交由你去办吧。”
“王爷!”孙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末将不敢..求王爷...”
“不敢?”纪冥幽幽注视他抽搐不已的脸,“也有你不敢做的事?自己的主上都因自己而死,你还有什么做不出的。此事不成,你也无须回来见小王了。打开城门去投奔岳小姐也好...如何?”
“末将...”孙然惊恐的俯下头颅,“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