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岳蘅端直身子,“说来听听。”
云修一本正经道:“先不说你是个女子,少主视你如命,你安好无恙,少主此生才有指望。”
岳蘅蹭的站起身走出去几步,“你先护好你自己再说吧。”
岳蘅边说着边往水榭走去,见柴昭想的出神都没闻见身后的动静,戳了戳他的背唤道:“柴...少主...”
柴昭悠悠转身,只见一个黄橙橙的柑橘已经递到自己眼前,轻轻笑着接过,在手上掂了掂。
岳蘅闪到他身前,盈盈道:“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果子,也不来一个?这个是我在太尉府偷偷顺下的,你可不能说出去,就得赶紧吃了才好。”
柴昭抚了抚她的粉颊,轻轻舒出口气,侧坐在水榭的长椅,手里虽是剥着柑橘,侧倾着身子眼神却凝望着看似平静的池面,沉默不语。
岳蘅见他攥着橘瓣迟迟不放进嘴里,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直接柴昭忽的将橘瓣抛进池子,本来毫无波澜的的池面忽的蹦起大群的锦鲤,争夺着散落的橘瓣吃的欢实。
“阿蘅。”柴昭缓缓收回眼神,“天下逐鹿,众人就如同这争食的锦鲤一般,都想分得一杯羹,我,叔父,殷家兄弟,南宫一族...觊觎的人,实在不少。”
岳蘅倚着他坐下,扣住他的指尖道:“细水流年也好,锦绣河山也罢,本就以为会嫁到苍山,我都没回绝什么,权倾天下抑或是枯骨成沙,都有我在你身边。”
柴昭释然的笑了出来,掸了掸衣襟起身道:“阿蘅尚可以失而复得,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凡是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呢。”
池子里,一尾尺长的金鲤翻腾而起,嘴里衔着数瓣柑橘,其余锦鲤见无食可争都纷纷散入湖底,金鲤坠入水池,游曳着朝柴昭和岳蘅轻摆金尾。
太尉府,书房。
“爹,你找我?”苏星竹款款走近书桌前神色不定的苏瑞荃,“爹有心事?怎么女儿到了跟前也不看我一眼?”
苏瑞荃轻轻敲了敲书桌,咳了声道:“你看看。”
苏星竹见桌上摊着封展开的信笺,酥手正要拾起,苏瑞荃阴沉道:“看完就烧了它。”
苏星竹低低嗯了声,拾起信笺看去,不过数行,白皙的面庞泛起了阵阵青色,可神情依旧镇定,“爹,这...”
苏瑞荃抽出女儿手里的信笺,凑近烛火点燃,直到烧做一撮烟灰,这才像是略微安生。苏瑞荃抚须坐下,注视着女儿道:“这是...楚王纪冥几近周折差人送来的,你怎么看?”
“楚王真是...”苏星竹眼眸忽闪,“听岳蘅说,她父亲靖国公岳晟就是遭纪冥所害,串通奸人里应外合还不止,更是让人向武帝递进谗言,使之六军不发让沧州孤立无援。而今...”苏星竹嘴角荡起酒窝,“竟是与咱们太尉府搭上线,楚王纪冥真是...无所不能呐。”
见书桌一角有个未曾见过的漆木匣,苏星竹缓缓打开,见里头满是流光溢彩的奇珍珠宝,星眸流转又合上木匣,“纪冥出手也算是阔绰,梁国富饶,果不其然。”
“你爹,看着像是奸佞之臣的模样?”苏瑞荃拂袖问道。
“爹是大周肱骨之臣,忠心耿耿天下人都知道的。”苏星竹捂嘴笑道。
“那...”苏瑞荃看向那漆木匣,“差人退回去?”
“这倒不必。”苏星竹收住笑意,“楚王那头,也不必得罪。”
苏瑞荃抚须的手微微顿住,“你已经有办法了?”
“其实。”苏星竹看着父亲的眼睛,“希望柴昭败的,不止楚王一人。”
苏瑞荃会意一笑,“长公主...也是畏惧柴家的紧。柴家若是败了,柴昭一众便会退回苍山,此生不再踏出半步。如此看来,我们帮了楚王不说,还能遂了长公主的意思。真乃,一举两得,不能再好!”
苏星竹嗔笑的身姿微颤,摩挲着漆木匣子精致的纹路道:“爹打算怎么做?”
“星竹比爹更知道该如何做,是不是?”苏瑞荃老辣道,“你在云都与柴家的郡马李重元单独见过面,你与爹想到一处,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做。”
“你又派人跟着女儿?”苏星竹装作恼道,“也罢,谁让星竹是爹的宝贝,当然,也要替爹您分忧了。”这样说着,苏星竹灿若明星的眸子划过一丝阴意,按住漆木匣道,“柴昭,既不能做苏家的女婿,那他与柴家便就生生世世困在苍山,再无翻身之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