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崇诀笑道:“好的很。阿蘅聪明能干,箭术高超,绥城里的人都喜欢她的猎物,这日子过得也挺美。”
“那就好。”殷崇旭喝了口酒水。
“大哥三日后就要成亲了,怎么眉间也不见喜悦?还是最近太累了?”
“确实是累极了。”殷崇旭手中的酒盏似有千斤之重,踌躇着缓缓按下。
“大哥...”殷崇诀顿悟道,“你虽然是拖了一年又一年,可今年穆蓉都与我一般大了。大哥也已经二十有二,确实不能再拖。早晚都是如此,不如早些了却算了。”
殷崇旭苦涩道:“我知道。穆家也帮了殷家堡许多...就算是为了殷家,于情于理,我都该娶穆蓉。崇诀,有时候大哥真的很羡慕你。”
“大哥...”
“大哥身为爹的长子,为殷家做那么多事,总算你这个弟弟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殷崇旭拍了拍他的肩,“阿蘅是个好姑娘,好好待她。”
殷崇诀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大哥...”
殷崇旭站起身,示意他不要再说,“三日后穆蓉就要嫁进殷家堡,听说最近柴家叔侄的大军也要往咱们这里来,此时殷穆两家结亲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也许,是天意吧。大哥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不会有什么委屈。”
见他离开,殷崇诀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晃了晃手中酒盏,酒水盈盈似显岳蘅俏丽的笑脸,殷崇诀痴痴凝视着不忍灌入腹中。
次日。
“大少爷,岳姑娘来了,说要见您。”
“见我?”殷崇旭骤然起身,疑道,“是找二弟来的吧。快请进来!”
“大哥。”岳蘅咬着唇探进半个身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见屋里没有旁人,这才长吁了口气,整个人闪了进来。
殷崇诀见她这模样,忍住笑道:“你是怕穆蓉在么?放心,大婚在即,这几日她都不会出门的。”
岳蘅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大哥见笑了。”
“怎么?是来找崇诀么?他啊,去马场选我大婚那日的马队了,你坐会儿,他就回来了。”殷崇旭替岳蘅倒了杯热茶,递到了她跟前。
岳蘅迟疑的接过,吹了吹热气抿了口,放在了身边的茶几上,“我...是来找大哥你的。”
“找我?”殷崇旭失声道,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自嘲的摇了摇头,“找我有事吗?”
岳蘅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拾起衣袖擦了擦,塞到了殷崇旭手里,“给你的。”
殷崇旭紧攥着木盒愣了许久,“这是...”
“大哥就要成亲了。”岳蘅咧嘴笑道,“这是我给你和穆蓉的贺礼。大哥不要嫌弃就好。”
殷崇旭缓缓打开木盒,里头是一个孩童手心大小的金锁片,上面刻着“安乐”二字,“阿蘅,大哥哪要你的贺礼?这么贵重的东西...”
“不贵重!”岳蘅摆着手急道,“多猎几只山雕就是了。大哥待我好,阿蘅都知道。穆蓉见惯了好东西,我送她这个小锁片只怕她也不稀罕,大哥转送给她就是了。是我的一点心意,大哥一定要替穆蓉收下。”
殷崇旭爱惜的抚拭着这块精致的金锁片,盖上木盒小心的收进怀里,“大哥替穆蓉谢谢你。”
见岳蘅要离开,殷崇旭唤住她,从柜子里取出一匣木箭,推到岳蘅手边,垂头道:“大哥这阵子实在是太多事,还是这几天才制好的...你拿去。”
“大哥...”岳蘅凝视着满匣的木箭,每支的箭柄处都刻着“蘅”字,“这两年来,大哥给我的每支箭上,都替我刻上“蘅”...不用这样麻烦的。”
殷崇旭宽厚道:“你那样好的箭法,若是箭上没有记号,被他人赖了去怎么好?小事尔尔,根本谈不上麻烦。”
“当年我哥哥,也是这样说的。”岳蘅露出哀伤之色,“每一支金羽箭,他都会替我刻上字,嘴上虽是说我烦的很,可做起来却从不含糊...我却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看见...”
殷崇旭怜惜的注视着面前岳蘅璞玉一般的美好面容,想要抚住她的肩,手伸到一般又迟疑的垂下,低声道:“你失去一个哥哥,老天又给了你一个哥哥。他待你的好,我都会做到。”
岳蘅眼角微红,如水的眸子映得殷崇旭一阵恍惚。
“那就...多谢大哥了。”岳蘅执着箭匣站起身,“大哥还得有的忙,我先走了。”
“不留下来等崇诀?”
岳蘅抿嘴笑道:“忘了和大哥说了,二哥说今晚去我和崔叔那儿吃饭,可能会晚些回来,麻烦大哥与殷伯伯说声。”言罢小跑了出去。
见她提到殷崇诀时难掩女儿家娇羞,殷崇旭也不禁笑了出来,见岳蘅走出院子,又从怀里掏出那个木匣,拂拭了许久缓缓打开,拿出金锁片看了又看,明艳的金光仿佛映着岳蘅俏丽的笑脸,眸若月牙让人心神摇曳。
“真是个...傻丫头。”殷崇旭将金锁片紧紧攥在手心,塞进了贴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