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对于一直潜在水中想要摆脱追兵的柔嘉来说,这不啻是一个很好的脱身条件。
终于顺流而下,进了城中东南这一片的青瓦白墙的水榭之中。乍眼一看,原来这偌大的河面都被圈周围的几户大户人家成了好几份。
所谓富贵就有这等好处,使了银子凿开河床,分流引水再辅以水上亭台楼阁,放入飘萍荷藕,挂上鲛纱丝帘,便能将江南水乡晕染在自己眼皮底下。
柔嘉一边寻找这上岸的落脚点,一边环顾四周星星点点蜿蜒如灯河的富贵景象,心中不免感叹:难怪这南齐年年对外征战,萧锦彦有本事挥军四下,好一副所向披靡之态。原来南西齐富庶,早已超出大秦想象。可怜父皇被奸臣蒙蔽,至死不知双方力量悬殊之大,生生在亲征路上断送了性命。
想起父皇,柔嘉心中一阵黯然的刺痛。
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眼之所见,远处一方水榭灯火隐淡,又正是靠水岸而建。
柔嘉心中一喜,难道这家无人?这一双手脚在水里早已泡的没了知觉,当下费尽力气,总算不顾形象的爬上了搭在水里的一条汉白玉美人靠。
拧了拧身上的衣衫,再看那双手早已皱的如同浸过水的白面。
这时候暮色四起,一钩新月映照江面,烟笼寒水,耳朵里哗啦啦的流水声终于渐渐寂静。
柔嘉坐在无人的美人靠上,夏日里只觉凉风袭来,冷沁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