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妍在心中细细思量了一下才缓缓摇头:“不会,若是苏清兰收买了娇杏,她没必要瞒着二夫人,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收买娇杏的人应该是雨侧妃南宫雨。”
碧月几人听了不由啧舌,半晌碧月方道:“姑娘,这么说来,这个雨侧妃也委实有些心计,不过她既然知道二夫人这么多秘密,为什么不直接禀报给皇后娘娘?这样不是更方便么?”
“她不是那种鼠目寸光之人,太子殿下如今根基未稳,不管皇后和她心中有多不喜欢苏清兰这个太子妃,但不可否认的是,太子殿下必需得借助苏府和李府的力量来巩固太子之位,她虽然知晓二夫人这么多秘密,但揭穿这些秘密的人却绝对不能是她,否则一旦护国公知道揭穿这些秘密的人是她的话,护国公定然不可能再去支持太子殿下,二来这些秘密虽然是经由娇杏之嘴说了出来,可是除了娇杏这一个人证,当年所剩下的知情之人皆已被杀人灭口,你们想想,一个身份卑贱的丫鬟去指控她的主子,会有多少人相信?更别说没有别的人证也没有别的物证了!这事弄个不好,不但扳不到二夫人,还会让她自已竖一个强大的敌人,以南宫雨的聪明,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之下,她又怎么会轻率行事。”苏心妍徐徐道来,只心中却也有了冷笑,南宫雨自己不想做那个恶人,就利用娇杏来将这些秘密告诉她,想利用她来达到她的目的,这算盘打得倒还是很精明的!
“姑娘,依你这么说来,南宫雨是想利用娇杏来投靠姑娘您,然后借娇杏的嘴告诉您这些秘密,想要利用您的力量铲除二夫人?这样一来,护国公府也不会恨到太子殿下,只会恨到姑娘您,对不对?”碧月很快就梳理清了所有的思绪。
苏心妍含笑点头,不得不说,若然收买娇杏的人真是南宫雨,她这计划还当真是算无遗漏,只是——她始终还是算错了一点,那就是自己并没有如她想像一般的这么轻易的相信娇杏。
“姑娘,那您说娇杏的话,有几分可信度?”碧月皱了眉问。
“娇杏的话的确是真,娘亲的仇,我也一定要报,不过,南宫雨想要坐收渔人之利,却也是痴心妄想的。”苏心妍微微弯着的双眸华光流转,似阳春白雪,又似朝晖满天,绚丽而又夺目。
对于姑娘的话,碧月等人是从来不会质疑的,不管姑娘要做什么,她们所要做的,就是无条件的去信任和支持姑娘。
在李府大费周章将挑出来的庶女如愿以偿的送进东宫之后,卫国公府也同样送了一名千娇百媚的女子进宫,太子北堂逸同时得了两名如花似玉的解语花,虽说不上乐不思蜀,但也是醉卧美人膝,将怀有身孕的雨侧妃给抛在九宵云外,更逞论被禁足在小佛堂的太子妃苏清兰。
只是此事被皇后娘娘知道之后,凤威大怒之下将北堂逸召去坤宁宫一顿斥责,北堂逸由坤宁宫出来之后再不敢太过荒诞不经,压抑着内心的冲动去了书房。
长夜漫漫,习惯了美人在怀的北堂逸独枕难眠,又想着父皇对他愈来愈冷淡的态度,他终是再也没办法闭上眼睛装睡,一翻身他下了榻就走出了书房,见他走出来,侍候在门口的太监宫女们呼啦啦跪了下来,他随手点了几个内侍让他们跟上,又令剩下的人不许跟着。
他沿着鹅卵石的通道慢慢散步,凉风习习却吹拂不去他心中的烦扰,不知不觉之中他忽尔听到悠扬的琴音响起,在寂静的夜空中,这悠扬的琴声渀佛能撩动人内心无限思念的弦一般,随着琴音前行,却是东宫之中最为静谧的湖中小亭,小亭子中,一白衣美人在夜色下宛如谪仙人一般,琴声悠扬,美人似玉,这一切朦朦胧胧如梦似梦,咋一感沉,就渀佛世外桃源一般。
北堂逸挥手不许内侍们跟着,他提了袍裾朝着湖中小亭轻轻迈过去,而坐在亭子里抚琴的仙女却丝毫不曾发觉,只顾勾着头抚动琴弦,一曲毕,北堂逸忍不住轻轻击掌。
掌声惊动了抚琴的女子,她宛如受了惊的小鹿一般惶然起身衽礼:“莹儿见过太子殿下。”
这抚琴的女子当然并不是什么真的仙女,她便是护国公府千挑万选送进东宫的庶女李冰莹,若说此女,当真是冰肌玉肤,当得上冰莹二字,自她进宫之后,北堂逸对她多有宠爱,相较于卫国公府送进来的怡美人,这位莹美人是稍占上风的。
她微微勾着冰,露出玉一般的脖子,在月光的映衬下散发出柔和的光圈,北堂逸心中就是一动,他上前弯腰亲自将她扶起,柔声道:“你怎的还不睡?为何要到这里来抚琴?”
李冰莹眼见得所有一切都如那人所说一般发展,一颗心早就忍不住砰砰的跳了起来,只是她又想到那人严厉叮嘱的话语,若不想成为冷宫中的一员,所有一切都必需按她吩咐的去做,若稍有差池,她费尽心机所安排的这一切到头来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半仰着头,美目里带了丝丝担忧的看着北堂逸,红唇微微一歙,娇媚的声音宛如天籁一般:“莹儿听说被禁足在小佛堂的太子妃她偶感风寒,却因为太后之令无人敢请太医蘀太子妃诊脉,莹儿心有不安,这才于半夜抚琴,希冀能感动上苍,佑太子妃她安然无恙。”
她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眼眸和脸上恰到好处的担心和关心看起来是那么的真诚,北堂逸心中微微一动,双手搂着她的腰就道:“莹儿心地善良,太子妃她一定能平安渡过的。”
他搂着莹美人就要往回走,莹美人却挣脱了他的怀抱跪在地上,一脸诚恳表情的看着他道:“殿下,不管太子妃她做错了什么,可她终究是殿下您的正妃,太后娘娘也只说禁她的足,并没有说她病也不许请太医蘀她医治,若是太子妃因此而有什么不测,传扬出去,对殿下您的声名又会有损,莹儿斗胆,请殿下您蘀太子妃请太医过来吧。”
她口口声声都是蘀太子妃着想,北堂逸对苏清兰总算还是有些感情在的,又觉得莹美人说的话不无道理,太后祖母只是命禁清儿的足,可并没有说清儿病了也不给请太医医治,当下他便点了头,又吩咐内侍去请太医。
内侍离开之后,他就望着跪在地上的莹美人道:“莹儿,本宫都依了你,你可得好好回报本宫。”
莹美人心中狂喜,面上却不显露分毫,依旧装出一副担忧关心的表情:“殿下,怎么说太子妃也是殿下您的正妃,她有病,您应该前去探访一下,这样即便太子妃她若是真病得很重,朝臣们也不会因此而弹劾殿下您。”
北堂逸听了在心中细细一思,觉得这莹美人所说倒有几分道理,便点了头。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小佛堂,守在小佛堂门口的宫女太监们见是太子殿下,一个个都跪下请安,北堂逸挥手命宫女们起来回话,宫女见太子殿下问起被关在小佛堂的太子妃,脸色就有些躲躲闪闪,北堂逸心中有疑,顺手指了其中一个宫女斥道:“太子妃她究竟怎么样了?从实招来,若敢欺骗本宫,定斩不饶。”
那宫女吓得腿脚肚子一软就跪在地上哭着求饶:“殿下饶命,太子妃她由昨晚就受了风寒说了一整天的胡话了,奴婢就去通知雨侧妃娘娘,可是却听雨侧妃身边的姑姑说雨侧妃娘娘身有不适不见人,奴婢就将太子妃的事情说给那姑姑听了,原本以为会有太医来给太子妃娘娘医治,可是这都等了一天,根本就没有太医过来,求殿下饶命啊。”
她飞速的说完,北堂逸的脸已然变得铁青,他提脚刚想迈进小佛堂,莹美人慌得也在顾不得君臣有别,一手拉住他就跪在了地上:“殿下请三思而后行,太子妃娘娘她如今正病着,您是千金之躯,若然冒然进去过了病气,不但救不了太子妃她,反倒还会害了太子妃娘娘,殿下,您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不急这一时半会,妾身求您保重自个身体。”
她这么一说,北堂逸提着的脚就放了下来,他刚刚一时情急想要冲进去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关心苏清兰,只是想着若真让他的太子妃就这么死了,他少不了又得被父皇给训斥,所以一时慌乱之下他也没有想太多,如今被莹美人这么一拉,一想到很有可能会被过上病气,他哪还敢走进去,当下就缩回了脚,扶起跪在地上的娇娇柔柔的莹美人柔声道:“还是莹儿想得周到,本宫一时情急到差点害了太子妃,若非有莹儿你提醒本宫,本宫当真就后悔莫及。”
莹美人一脸不敢当的摇头:“这是莹儿份内之职,殿下不用夸赞莹儿。”
北堂逸瞧着她如花似玉的小脸,心中自是觉得这莹美人是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不过此时的他心中急着知道苏清兰究竟病到什么地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也就没有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没过多久,在北堂逸焦灼的等待之中,内侍带着两个太医而至,太医行至跟前刚想弯腰给太子殿下行礼,北堂逸就不耐烦的挥手:“快去给太子妃诊脉,若太子妃有什么,你就提头来见。”
那两个太医一听就苦了脸,却也不敢说什么,提着药箱就奔了进去,里面早有宫女放好了屏风,太医拿出红丝让宫女悬在太子妃的脉博上,其中一个拈着红丝诊了半晌,脸上的表情就舒展开来,另一个太医见他这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心里头也稍稍舒展开来,正想着太子妃是不是没什么大碍之际,那拿着红丝的太医将红丝递给他:“赵大夫,你也仔细瞧瞧太子妃的脉像。”
事关自个的身家性命,赵太医自然不会推辞,他接过红丝闭上眼细细一把,心中却是一喜,和先前的太医对望一眼,都点了头之后两人就走了出去,见他俩走了出来,北堂逸就很是焦灼的问:“太子妃她是什么病,有没有什么大碍?”
赵太医忙弯腰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娘娘她虽然略感风寒,但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娘娘她已经有了喜脉,可得好好保重身体才行。”
北堂逸听了之后先是一怔,回过神来之后喜出望外,挥手道:“快去开药方,一定要好好蘀太子妃调治身体,若太子妃mǔ_zǐ安康,本宫重重有赏。”
两个太医抹了一把冷汗,退到一边交头接耳的研究怎么开药方,风寒虽然不是很严重,可如今太子妃是双身子了,这用起药来自然就要诸多思量,万一要是不小心把太子妃肚子里的龙嗣给流掉了,他俩可是会人头不保的。
“殿下,您还是亲自去禀报太后娘娘和看皇后娘娘这个好消息,看能不能求得太后娘娘的同意,解了太子妃娘娘的足,这边有莹儿照顾太子妃娘娘,殿下您就不用担心。”听得太医说太子妃怀上龙嗣,莹美人垂着的眼眸闪过一缕几不可见的暗芒,但当她抬起头看着北堂逸时,她又已是一脸温婉担忧关心的表情,任谁也看不出她内心有多妒忌。
北堂逸高兴的点头,“莹儿今日立了大功,本宫回头一定重重有赏,你们几个,好好照顾太子妃,若太子妃有什么不测,你们就等着提头来见。”
他吩咐下去之后就带了几个内侍兴高彩烈的离开,心中又想着父皇若是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也会很高兴,这个孩子,来得真是及时,一定能打消父皇心中对他的不满!
和他想像的一样,太后在得知太子妃被太医诊出怀有身孕之后,当即就解了太子妃的足,还下令太医一定得好好照顾太子妃,而皇后娘娘在得知太子妃怀有身孕之事后,想着终究是她的孙子,而且皇上这几天对太子的态度愈来愈冷淡,这个孙子的到来,说不定能缓和一下皇上心中的不满,这般一想,皇后娘娘对苏清兰肚子里这个尚不知道是男是女的龙嗣也有了几分期盼。
皇后娘娘在心中仔细思量一番过后,觉得这些日子以来,因为她对太子妃的不喜欢,导致东宫的奴才们对太子妃也并没有多尊敬,这可不是好事情,从前也就罢了,可如今她肚子里有了龙种,这可马虎不得,得让人知道自己这个皇后娘娘有多看重这个孩子才成,唯有这样,才能震慑住那些个奴才不会受人指使暗下黑手。
皇后娘娘倒并不是只担心她自个的亲侄女雨侧妃去加害太子妃和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更担心宫中皇上别的妃嫔会为了她们自个皇子的地位去陷害太子妃的子嗣,所以左思右想之后,皇后娘娘不惜纡尊降贵的亲自去了小佛堂,在得到太后娘娘解足令之后,皇后亲自命宫女们将太子妃抬回了采薇阁,这还不算,皇后娘娘还特意由她的坤宁宫挑了四个宫女两个嬷嬷悉心照顾太子妃的饮食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
接下来,皇后又赏了丰厚的赏赐给太子妃,什么补身的良药,稀世的珍宝等等。皇后一连串的动作,让东宫的奴才们个个心如明镜似的,皇后娘娘很是看重太子妃肚子里的龙嗣,可得小心侍候着,万不能让太子妃肚子里的龙嗣有什么意外。
而救主有功的莹美人,自然也得到了赏赐,这让另一位怡美人恨得直磨牙。
在太子妃的采薇阁忙因为太子妃怀上龙嗣一事忙得人仰马翻之际,另一边雨侧妃的听雨阁却是一片冷静寂静。
整个东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听雨阁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看着躺在榻上的雨侧妃娘娘,宫女和嬷嬷就不由得提了心,原本以为太子妃让太后娘娘禁了足,殿下又纳了两个新美人,太子妃的地位肯定不稳,可没想到的是,太子妃她居然这么好运,好巧不巧的在这个节骨眼怀上了龙嗣,得了众人的关心,而她们主子娘娘,这会心情一定很不好了。
“娘娘,您不用生气,太子妃她虽然怀上了,可您不是在前面么?只要您生下皇长孙,您的地位就没有人能憾得动。”开声相劝的是戚嬷嬷,她是侍候卫国公夫人的,在南宫雨嫁进东宫之后,国公夫人不放心,就特意把她调到了南宫雨的身边,可以说,在一众陪嫁之中,戚嬷嬷的地位最是不同,便是南宫雨,也不会对她厉声相斥,也唯有她才敢在雨侧妃面前劝上一劝。
南宫雨懒懒的翻了个身子,脸上并没有像她们担忧的一般伤心欲绝,她们看到的是一张很是平静从容的脸,她挥了挥手道:“嬷嬷留下,你们都退开。”
宫女们鱼贯而出,南宫雨这才淡淡的道:“嬷嬷不用担心,我并不担心苏清兰肚子里的那一个,且不说如今她还只是刚怀上,能不能挺到安然生产还为时过早。”
她说的很是淡然,可是那语气却有些森森然,戚嬷嬷有些忧心,她想了想劝道:“娘娘,皇后娘娘的意思您也应该明白,您若是——岂不是和皇后娘娘她做对?若是惹恼了皇后娘娘,对您是得不偿失的。”
南宫雨的脸上浮起了一抹讥诮,她冷冷的看着戚嬷嬷,“嬷嬷,你也知道我才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可你看看我如今的地位?姑姑她可以体恤我?若是我让苏清兰肚子里那一个安然生下,若是公主尚好,若是个皇子,你说,我会沦落至怎样的地步?”
戚嬷嬷听了脸色一暗,那些到了嘴边想要劝解的话也无从说起,只在心中不停的叹息,若是侧妃娘娘执意要除去太子妃肚子里那一个,她是不是该去提醒一下皇后娘娘?
“嬷嬷,您是奉祖母之命来服侍我的,你可要记住,我肚子里的这个,才是我们南宫家族正经的血脉,嬷嬷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一般,南宫雨渀佛漫不经心的向她望了过来。
戚嬷嬷心中一惊,脑海中浮现出国公夫人的叮嘱。
是的,国公夫人千叮万嘱,让她一定要保护好雨侧妃和她的孩子,任何威胁到雨侧妃肚子里孩子的人,都要不惜一切手段铲除!
“娘娘放心,老奴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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