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红唇轻咬着贝齿的动人模样,苏景石只觉心头一热,当下就朝着门外吼道:“身体不适让她去请大夫,还不给我滚回去。”
门外娇杏听得老爷这番怒吼,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僵了下来,再瞧着一边一脸幸灾乐祸望着她的金珠,她心中又气又恼,瞪着那房门半晌,畏惧于老爷发起怒来的骇人模样,她终是不敢再出声,只得恨恨的跺脚就往回走。
回到风荷轩,二夫人早就躺在床上装出一副身体不适的模样候着,待一见到回来的只有娇杏没有老爷,又听娇杏添油加醋将苏景石一番话说给她听,直气得她跳下床就恨恨的将满屋子的瓷器给砸了个粉碎。
“二夫人,那戚姨娘恃着如今掌了家,就嚣张跋扈到不把夫人您放在眼里,再这么由着她这么猖狂下去,只怕这府上的人都不把我们风荷轩放在眼里了。”娇杏瞧着二夫人气得满屋子乱砸,她不但不劝二夫人消消火,反而火上加油的道。
二夫人听了这话哪还忍得住,当下就气冲冲的带着丫鬟向秋水居行过去。
她带着四个丫鬟气势汹汹的奔到秋水居,刚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令人耳红的喘气声和女人娇媚的吸气声,她恨得直跺脚,戚姨娘这个贱人,居然敢大白天的就勾引老爷白日宣yín,她今日若不好好的闹上一闹,指不定明日那几个狐狸精就有样学样,个个都想骑到她李锦华的头上来。
她上前就要推开房门,守在门口的金珠忙闪身拦住道:“二夫人,您——”
二夫人想也不想就甩了一巴掌过去,厉声斥道:“死奴才,本夫人的路你也敢拦。”
金珠就捂着脸退到一边,二夫人一脚踹开房门,瞧着床上抱成一团正激烈运动着的男女,她气得两眼发直,正想破口大骂,不妨那女的突然尖叫起来:“二夫人,奴婢不是有意的,是老爷他强拉着奴婢,奴婢扭不过老爷,请二夫人饶了奴婢一命。”
二夫人这才稍稍恢复了神智,定了神望过去,那跪在床上的女人却并不是戚姨娘,而是她清丫头房中的丫鬟青黛,她脑子猛然一空,有瞬间的不敢置信,等到回复了神智,她嗷叫一声扑过去扭着青黛的头发就开始扯起来,青黛任由她撕扯也不还手,只用两只手紧紧紧的护住脸。
早在青黛叫出声时苏景石就已经抓起衣裳穿好,在二夫人踹开门时冲进来时,他心中原也有几分愧疚之心,这个青黛之前他就有心想要收了,可是后来想是二夫人发觉了些什么,居然把青黛给打发到清丫头的房里,他心中即便再有不甘,也不好意思收女儿房中的丫鬟,可今天他正好喝多了一些,青黛进来时戚姨娘又刚好出去看望六丫头了,他一时冲动没能忍住,强要了青黛的身子,如今见着二夫人狠命的撕打青黛,而青黛却不还手,只偶尔抬了眸凄迷的看着他,想到之前那销魂的滋味,他心中就有了怜惜,再想想二夫人的善妒之心,他不过就是收了个丫鬟,又没说要抬为姨娘,二夫人就这般闹腾,传到同僚的耳朵里,只会嘲笑他夫纲不振!
他上前一把将二夫人拉开,沉着脸道:“够了,你还要放肆到何种地步?”
二夫人被他狠力一拉整个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她稳了稳身子,一脸悲愤的看着苏景石道:“我放肆?你还好意思说我放肆?这贱婢是什么身份?我便是打死她也不过跟捏死只蚂蚁一般,你是要护着这贱人不成?”
被她这么一吼,苏景石愈发恼怒,沉了脸道:“我不过是收个通房丫头,你就要这般闹腾,你这样的行为,哪里像是端庄大度的当家主母了?”
二夫人气得一哽,她不够大度?她要是不够大度,会容了他左一个姨娘右一个通房的收进来?他要什么样的丫鬟不好,偏偏要把清丫头院子里的丫鬟给要了?这要是传了出去,不说他苏景石丢人,就是清丫头也会丢人,他怎么就不蘀清丫头考虑一下?
横竖正想要除掉清丫头身边的丫鬟,不如就借着这机会杀了这个胆大包天敢勾引老爷的贱婢!
二夫人杀意一起,望了一眼苏景石转身走到房门吩咐随她来的几个丫鬟:“这贱婢敢勾引老爷白日宣yín,给本夫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几个丫鬟都是她的心腹,自然不敢不从,当下就进了厢房就要伸手去拽缩在墙角的青黛,青黛也不求饶,一又美眸含着泪水望着苏景石,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苏景石怜惜之心大起,当下就猛喝出声:“谁敢碰青姨娘,老爷我就剁了谁的手。”
几个丫鬟一听哪还敢去拽,一个个手缩得比什么都快,唯恐碰上那新的青姨娘就被老爷给剁了手。
见他这般护着青黛,二夫人气得气血翻涌,嗓子眼生生逼出一股腥甜,她怒目瞪着苏景石,手颤了颤就要大骂出声,缩在墙角的青黛却突然扑过来跪在地下不停嗑头:“所有的事情都是奴婢的错,请老爷和夫人不要因为奴婢而起争执,奴婢愿意一死赎罪。”说完她起了身朝着墙壁撞过去,苏景石忙伸手一拉,却听得是衣帛的撕裂声,青黛人还是撞上了墙壁。
他慌得忙走上前去扶起倒在地上的青黛,见她额头鲜血血汩汩流出,他忙怒吼:“去给我请大夫。”
二夫人原以为青黛是惺惺做态给老爷看的,可看到青黛额头上的鲜血之后她也不由一愣,若是做戏,也不用这么狠,这刚刚还是老爷拉了她一把,若是老爷没拉一把,这贱婢应该就生生碰死了。
若这贱婢真存了心勾引老爷,在达到她的目的之后,应该不会这么抱着这求死之心去撞墙的!
“老爷,二夫人,这是怎么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二夫人思绪,她抬眸望过去,见是戚姨娘,她脑子里猛然闪过一道思绪,这里是戚姨娘的院子,青黛这丫头怎么会跑到戚姨娘的院子里来?本该是戚姨娘和老爷抱成一团,又怎么会变成了青黛?
瞧着戚姨娘眼眸中的笑意,二夫人头不由有些晕,难道这一切,都是戚姨娘一手安排的?
不等她理清脑海中纷至沓来的杂乱思绪,戚姨娘就已经捂着嘴惊叫道:“天啊,青黛这丫头这是怎么了?老爷,还是快些把三姑娘请过来吧,婢妾瞧青黛这丫头的伤是撑不到大夫来了,三姑娘身边有个丫鬟粗通医术,让那丫鬟先帮青黛瞧瞧也是好的。”
苏景石听了就忙点头,戚姨娘就唤了金珠去请人,瞧着她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切,二夫人就明白过来,这一切,果真是戚姨娘这个贱人安排好的,她故意让自己亲眼瞧着老爷要了青黛这丫头,然后也算准了自己会大闹特闹,这样一来,老爷就会对自己心生不满,好个贱人,居然敢设计陷害自己!
她恨恨的瞪着戚姨娘,戚姨娘则在苏景石看不到的角度回她一个挑畔的笑容,她气得发狂却只能死死压抑着,戚姨娘瞧着二夫人气得脸都扭曲了心里就忍不住想笑,再瞧瞧青黛额头上的伤她暗暗佩服,没想到这丫头对她自个居然能这般狠心,单看这股子狠劲,将来或许能和二夫人一争高下也不一定。
正乐着,金珠带着苏心妍到了,可同时跟来的还有老夫人和老太爷,二夫人见着老太爷和老夫人心里愈发憋屈了,她心中很是清楚老夫人和老太爷心中的想法的,无非是说苏景石子嗣太单薄,只得一个嫡子一个庶子,如今这般巴巴的赶了过来,定是要摆出长者的架子劝她同意收了青黛这个贱婢为姨娘。
戚姨娘抬眼看着老夫人和老太爷也到了,心里愈发忍不住想笑,郡主这手段,这心机,二夫人哪是对手呢?
那边翠墨已经蘀青黛止了血,其实青黛这头伤得不像眼睛看到的那么夸张,她人也早已经醒了,不过她可不敢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三姑娘可是吩咐得清清楚楚,她这一撞,最少要晕个两天,这样才能换得老爷的怜惜。
待翠墨给青黛包气好伤口,戚姨娘就是很体贴的道:“老爷,青黛这丫头如今伤得这般重,也不适宜挪动,就让她歇在婢妾这里,由婢妾照顾她,好不好?”
苏景石听得这般体贴的话就很是满意的点头,又思及二夫人刚刚宛如泼妇般的行为心中第一次起了厌憎,他觉得这些年来因为看在护国公府的份上,他太过纵容二夫人了,可如今皇上对护国公府有了忌惮之心,这往后,护国公府说不定就会走向衰败,他凭什么还要看护国公的脸色行事?
那边老夫人在来时的路上已经问清楚了金珠所有事情,虽则老夫人心中也有些埋怨自个儿子不该把孙女房中的丫鬟给要了,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不可更改,身为当家主母的二夫人就应该贤惠大度的包容下来,这陵京城的勋贵之家,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景儿膝下才得一个嫡子一个庶子,这子嗣也太单薄了些,李氏早就该主动蘀景儿纳妾开枝散叶,可她倒好,居然要打杀那丫鬟。
真正是个眼皮子浅的,那丫鬟就算得了景儿的欢喜又怎么样呢?横竖不过是个奴才的命,再往上也爬不到哪去,你一个正室夫人,至于跟个奴才较真么?也不怕失了身份!
难道说,真要让景儿纳个贵妾进门,你就开心了?
老夫人愈想愈不满意,沉了脸望着二夫人道:“这丫头是个实诚的,等她醒了,你做主将她抬成姨娘,你是正室夫人,应该拿出正室夫人该有的贤良大度,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传了出去还道是我们苏府对下人太过残忍无情。”
二夫人气得两眼翻白,这老夫人的脸皮究竟是什么做的?她儿子犯下这样的错,她一句话都不指责,合着还是她这个儿媳不够大度了?
“娘,请恕媳妇我不能做这个主,那贱婢可是清丫头房里的,你要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开口?”二夫人冷冷的回绝,真当她是柿子好舀捏的么?
老夫人一愣,怒火一下就冒了出来,这个李氏,如今连她的话也敢驳,真正是个不敬长辈的!
“李氏,那丫头本就是你院中的丫鬟,什么时候成了清丫头院里的丫鬟了?”老太爷突然出声,紧皱着的眉毛下一双森寒的双眸紧紧盯着二夫人。
二夫人一向有些畏惧老太爷,看着老太爷眼眸浓浓的警告,她心里就一片冰凉,合着老太爷这是要让她睁着眼说瞎话,承认青黛那贱婢一直在她院子里没去服侍过清丫头呢,笑话,就算自己承认了又怎么样?这满府的奴才,哪一个不知道?
她想反驳老太爷的话,可看着老太爷森冷的眸光,她不由就有些害怕,想到她进房门时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身体,原本有些畏惧退让的心猛然又热络起来,咬着唇她道:“父亲,今天这事,请恕媳妇不能认同,青黛这丫头是——”
“李氏,你可要仔细想清楚了再说。”老太爷厉声打断她的话,炯炯双眸带着欲喷薄而出的火焰望着她,渀佛要把她给燃烧了一般。
二夫人心中一悸,忽尔就有些悲怆,她若是再执意收青黛那贱婢是清丫头房里的人,传了出去,对清丫头的清誉也有影响,身为母亲的她,又怎能狠下心不管不顾继续坚持呢?愈想她愈是愤怒和不甘,可想到清丫头将来的前程,她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道:“父亲所言甚是,清黛这丫头是风荷轩的人。”
见她点了头认可了自己的说法,老太爷这才满意的收回森寒的眸光,只是他心中也有些恼怒自个儿子行事太不着调了,连自个女儿的房中的丫鬟也不放过,这要是传了出去,对右相府的名声始终不好。
想到这里,老太爷就狠狠的剜了苏景石一眼,但如今下人众多,苏心妍也在,老太爷也不愿当着这些下人的面和孙女的面去教训已经官居右相的儿子,老太爷想着要把自个儿子叫去书房狠狠教训一顿,却听得苏清兰清脆的声音响起:“祖父,请恕这事孙女不能同意这般处理。”
一见是女儿开声阻止,二夫人心中又是心疼又是焦灼,生怕老太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女儿,二夫人就冲着苏清兰使了个眼色过去,可苏清兰却对着她轻轻摇头,然后望着脸色铁青的老太爷道:“祖父,那贱婢是孙女院子里的人,怎会无原无故跑到戚姨娘的院子里来?父亲他纵然再——也不至于会不顾人伦要了自个女儿房中的丫鬟,清兰认为,今日之事疑点太多,分明就是有人精心设局安排好了这些,若是祖父不彻查此事,它日还会有人有样学样,如此一来,娘亲她该如何自处?请祖父念在孙女的情份上,也不能纵容此事这般揭过。”
二夫人听得热泪盈眶,连女儿都清楚知道这事必有蹊跷,可老太爷却只想着蘀他儿子遮掩,宁愿指鹿为马的逼迫她认可那贱婢是她院子里的人,真正让人寒心。
老太爷听得眉头紧紧皱起,他又不是个老糊涂蛋,这其中或许另有蹊跷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事情关系到儿子的官声和孙女的清誉,他才不得不做出了选择,可这个孙女却站出来将事情挑明,他若是不同意她的说法彻查,也同样说不过去,老太爷正犹豫着,苏心妍略带歉意的声音响起:“大姐姐生气原也正常,此事都怪安乐不好,是安乐命青黛这丫头来姨娘房中的,安乐本是想让青黛这丫头顺路传个话给戚姨娘,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说得风轻云淡,苏清兰马上就怒目相向看着她道:“青黛这丫头是我房中的人,不知三妹妹为了何事竟要使了她来戚姨娘这里?”
苏心妍依旧满脸歉意的道:“安乐之前去给祖母请安,又思及前些天祖母身体有些不适,安乐就想去吩咐戚姨娘给祖母炖盅开胃的汤,只是刚好撞见青黛这丫头要回大姐姐的院子,安乐想着顺路,这才让青黛这丫头顺路来秋水居给戚姨娘说一声,若是安乐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安乐绝不会命青黛这丫头来秋水居的。”
戚姨娘的秋水居和苏清兰的暮云轩的确是顺路,她这番说词并无不妥之处,老太爷眼眸闪了闪,望了望一直勾着头的戚姨娘的面带淡淡歉意的孙女,虽然明白这件事怕是还有内情,但如今却不是继续追究下去的时候,倒不如顺手推舟这般揭过算了。
“心丫头,这事你也是无心的,不用太过内疚,清丫头,青黛那丫头是你娘亲房子里的人,不许再说了。”老太爷挥挥手,就让众人都退下。
苏清兰还想说什么,在收到二夫人使过来的眼色之后她只能住了嘴,心中却又是恐慌又是怨憎,青黛那贱婢一定是知道自己想要杀人灭口,所以这才眼巴巴的勾上父亲,以为她成了父亲的女人自己就耐不了她何么?
二夫人忍头心头的屈辱带着苏清兰离开,苏景石则是垂头丧气的跟着老太爷去了书房,老夫人却和颜悦色的望着戚姨娘吩咐:“这几天好生照顾青姨娘,等她醒了派人去福安堂。”
戚姨娘恭声应下,老夫人就带着丫鬟婆子离开,待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戚姨娘就望着苏心妍,苏心妍挥挥手,屋子里的丫鬟鱼贯而出,她方看着躺在床上的青黛冷声道:“人都走了,睁开眼吧。”
青黛忙睁开双眼由床上起来跪在她面前:“奴婢多谢郡主救命之恩。”
苏心妍只淡淡的望着她,道:“你不用谢我,二夫人如今正恨着你,你后天醒了之后一定要去给二夫人请罪,若是二夫人不肯见你,你就跪到她肯见你为止,唯有这样,你才能保住性命。”
青黛自是点头应下,苏心妍又道:“你需得好好记住一点,今天我能出手帮你,它日你若敢背叛我,今日我怎么帮的你,它日我就会怎样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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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二月第一天,狐狸祝所有亲心想事情,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