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竟想不到你对医术这般有天份!”一大早就被苏心妍拉到药房的楼轻狂一双桃花眼里满是赞叹,想着当年的自己怕也没有妹子这般有天份呢。
苏心妍闻言有些小小的尴尬,不是她有天份,而是前生为了母亲的病她一直在苦研中医,只是到最后还是没能保住母亲的性命,“哥哥,你什么时候教我学毒?”学医可以医人,学毒可以自保,两者让她选的话,她更倾向于学毒。
见她一脸的急迫,楼轻狂就不免摇头,自家妹子可真是个异类,哪有大家小姐棋琴书画不学,却学这人人谈之色面的毒术,“妹子,你确定想清楚了要跟着哥哥学毒术?你可知道,若让外人知道你会毒术,会怎么看你?”他收了惯有的吊儿郎当,难得的一本正经的看着苏心妍。
苏心妍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当然知道别人会怎么看我,不过那又如何?我是为自己为身边真心实意关心我的亲人而活,而不是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而活着,他(她)们怎么看我,与我何干?再者说了,只要哥哥你不说,心妍不说,又会有谁知道呢?”
楼轻狂一怔过后朗声大笑:“好,这才是我楼轻狂的妹子,说得对,那些无关的紧要的人,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理他们做甚!”
后面跟着一同学医的翠墨和司棋二人不由相视一笑,少爷和姑娘虽不是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这让她们看在眼中自然是无比欣慰的,有了少爷这位极为看重姑娘的少主子,这往后那二夫人母女再想要欺负姑娘可就不是一件易事了。
“少爷,姑娘,到时辰该吃午饭了。”紫娟和顾嬷嬷走了进来,自家姑娘就是这样,一学起来就忘了吃饭,所以她们每到时辰就会准点来提醒。
不说还好,一说苏心妍就觉得肚子真的有些饿了,就望向楼轻狂道:“哥哥,我们先去吃饭等吃完你再教妹妹。”
楼轻狂点头,甚是自然的就牵起苏心妍的手往外走,边走边道:“老夫人还没回府吗?”
按说他应该改口叫祖母或是奶奶了,可他总觉得别扭,还不如唤着老夫人亲切一些,好在老王妃也并不介意。
老王妃一大早就换了朝服去了宫中,说是要将他的事情禀明于皇上,按说这时也应该回王府了。
顾嬷嬷点头:“老夫人还不曾回来,不过少主子不用担心,宫里传了话,说是太后娘娘留老夫人在宫中用午膳。”
一行人刚过了抄手游廊,就见管家匆忙而来,见了她们管家忙揖着头道:“少主子,姑娘,苏相他来看望姑娘了。”因着不喜苏景石的行为,王府上下都不唤苏景石为姑爷,而是直呼苏相。
苏心妍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昨儿二夫人母女被长公主当众‘请’出了长公主府,回右相府后定是又当着她那个便宜爹一番哭诉,若然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会子便宜爹过来,只怕是为了二夫人母女而来。
见她皱起了眉头,楼轻狂就道:“妹子,你要是不想见,哥哥就去回了他。”他可不管苏景石是不是妹子的爹,他只知道,谁让妹子不高兴凭他是谁,只要妹子不愿见那就不见。
不见?为什么不见?她倒想看看,便宜爹还能无耻到何种地步。
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苏心妍摇头:“哥哥不用担心,他毕竟是妹妹的爹爹,还能吃了妹妹不成?”
楼轻狂想着昨天晚上从紫娟和翠墨以及顾嬷嬷嘴里听到的关于自个妹子在右相府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就对妹子那个没尽一点身为人父责任的便宜爹没好感,当下就道:“那哥哥陪妹子一同过去。”虽说妹子说的对,苏景石又不可能把妹子吃了,但保不定会动手打妹子啊,他可不想让妹子挨便宜爹的打,自己做哥哥的心疼不说,回头让子渊知道,指不定得剥他的皮。
苏心妍就点头:“嗯,有哥哥在,妹妹就不会害怕了。”
祖母这会在宫中还不曾回来,她心中忍不住有些怀疑,便宜爹是不是挑好了祖母去了宫中才敢来王府的,不过好在如今还有哥哥在,想来便宜爹应该也会顾忌着一些。
让司棋给她把假伤疤贴上之后,她和楼轻狂就随着管家到了前院大厅,苏景石沉着一张脸端坐在梨花椅上,苏心妍走过去行了一礼:“心妍见过父亲。”
苏景石只淡淡的嗯了一声,看着她却并不说话,见他不说话,苏心妍自然不会主动开口,只吩咐管家上茶,她倒想看看便宜爹怎么好意思开口责斥自己。
苏景石喝着茶见女儿也不主动开口问他所为何来,这心里头就有些不高兴了,想到昨天二夫人回到府中向他哭诉时的委屈,又想到往日里当宝贝宠着的大女儿也连带受了牵连,苏景石心中就愈发的不喜欢眼前这个女儿了,就算这个女儿她不喜欢二夫人他这个做爹的能理解,可是清丫头可是她的嫡姐,她怎么能让她的嫡姐就这么被长公主驱逐出府还不蘀她姐姐向长公主求个情呢?
真正是个冷血的,苏景石在心中暗暗评着,若是让苏心妍知道便宜爹心中是这般评价她的,只怕她会乐呵起来,要说冷血,谁比得上你苏景石呢,瞧着自个女儿被那个女人都快害死了——不对,是已经害死了,如今活着的是可不是本尊了,自个的女儿都被那恶毒的女人害死了,他还护着那女人呢,究竟是谁冷血了?你好意思说呢!
自家妹子不出声,楼轻儿本就不待见苏景石,自然也不会出声,大厅一时显得过于寂静。
在喝了两杯热茶之后,见自个女儿还没有出声相询的念头,苏景石坐不住了,这再喝下去,他要憋不住了啊,抬起头,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他摆出为人父的威严道:“三丫头,你可知为父今日为什么要来?”
苏心妍就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状:“女儿不知,父亲是来接女儿回府的吗?可是如今祖母不在,父亲即便要接女儿回府,也得等祖母回来之后告知祖母让祖母决定。”
苏景石就有些郁闷了,他倒是想把这个女儿接回右相府好好调教,可他不敢开这个口啊,他要是现在就开口和老王妃说要接女儿回右相府,老王妃只怕就要闹上金銮殿。
他咳了一声掩饰他的尴尬,然后才道:“三丫头,你和你外祖母难得相聚,为父又怎忍心这么早接你回去,为父这次来,是因为你母亲的事情,她……”
“父亲,心妍的母亲早已不在人世,父亲确定是为母亲而来?”不等苏景石把话说完,苏心妍就出声打断。
面对女儿咄咄逼人的清冷目光,苏景石不由一怔,从前那个在他面前一副唯唯喏喏的三女儿,怎么竟敢这样咄咄逼人看着自己?来不及深思,他心中又想起沫儿死前曾经让皇上都同意,此生她的女儿可以不唤二夫人为母亲,永远只唤二夫人,三丫头这般说,是在提醒自己这是皇上曾经答应的。
一时间,苏景石心中又有些惊又有些不敢相信,他惊讶于在他印象中胆小懦弱的女儿突然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但不胆小懦弱了,还敢舀了他的弱点来拿捏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他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苏心妍,半晌,才将憋在他胸口的那口气咽了下去,生涩的道:“为父此次来,是因为你大姐姐而来,昨天在长公主府,你怎么能看着你大姐姐受委屈呢?你总归姓苏,是我苏府的女儿,你大姐姐不好了,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又这么糊涂?”
一边听着的楼轻狂俊脸就阴沉下来,他还真敢说!若不是念在他是妹子的爹,他早就一拳头挥过去了。
见过偏心的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爹!
苏心妍抬起头,清亮的眸色毫不畏惧甚至带上了些许的嗤笑看着苏景石,她一字一字的道:“父亲,敢问大姐姐她受了什么委屈?在那样的情况下,父亲您觉得,安乐能为大姐姐做什么?又该为大姐姐做什么?父亲您原来也知道,安乐也是姓苏的么?安乐只道父亲早就忘了有安乐这么个一个女儿呢,父亲您说得好,大姐姐不好了,安乐又能好到哪里去,可是为什么同样的话,父亲却不对着二夫人和四妹妹说去?难道就只有大姐姐是父亲的女儿,安乐便不是了么?还是说,在父亲您眼中,安乐即便是被四妹妹毁了容,也是安乐活该的么?”
她从原本的心妍自称改为安乐,意在提醒苏景石,她不但是他苏景石的女儿,还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再不像往日一般任由着人欺凌也不敢还手了。
苏景石被她一连番不留情面的责问逼得哑口无言,渀佛这才看到她脸上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一般,脸上适时的做出父亲应有的担忧和关切:“三丫头,你脸上的伤怎么这么严重了?”那天那个乔大夫不是说只要调养得当,不会留下伤疤的么?怎的就变成这么严重的样子了?
他可不是因为担心苏心妍才表出现一副担忧急切的样子,而是因为想着这个女儿的脸变成这般模样,太子殿下见了肯定会心生厌憎,届时还肯不肯娶这个女儿为太子妃还是个问题呢,不过好在还有清丫头在,太子殿下向来很喜欢清丫头,若是太子殿下因为三丫头的脸被毁了,不肯娶三丫头为太子妃,那清丫头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太子妃了?
他心中迅速的思谋着,苏心妍看着他眼里的野心就不由得厌惮的皱起眉头,有这么一个渣爹,真正是倒胃口!
“安乐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父亲难道还不清楚?何必多此一问。”淡然的抛下这么一句话,苏心妍便不再将目光凝在苏景石的脸上,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一口口水啐过去。
听着自己女儿生硬中明显带着生疏和嘲讽的话语,饶是苏景石脸皮再厚,也忍不动有了怒意,他望着苏心妍就皱起了眉头,沉声道:“三丫头,为父知道你四妹妹她的确做得过份,但如今你四妹妹不是已经被送到乡下庄子里去受到惩罚了么,你身为姐姐的为什么就不能大度一些?还有,就算你不能原谅你四妹妹,为父也能体谅你,可你大姐姐她又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让长公主将她赶出府?你可知道,这往后别人见了你和你大姐姐,只会说苏府的女儿不得长公主喜欢,你让你大姐姐沦落至此,于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听到这里,楼轻狂再也按捺不住了,他起了身正要说话,苏心妍赶紧拉拉他的衣角,他勾了头,见妹子漂亮的凤目清清亮亮的满是乞求的看着他,这心里头的气就由不住散了,随之而起的是对妹子由衷的心疼,哼,妹子的爹不疼妹子没关系,从今往后,有自己这个做哥哥的疼着妹子就行了!
按着心头的怒火,楼轻狂冲着苏景石哼了一声方坐下。
苏景石这才注意到他,眉毛就不由皱了起来,他今儿早朝时也从同僚口中听到了,老王妃新收了个孙子,为着这事,老王妃还难得的上了早朝求见皇上,皇上自然不可能不允,然后他又听说太后娘娘留老王妃在宫中用午膳,他这才巴巴的乘着老王妃不在上了门来教训自个不听话的女儿。
不过是个身份不明的黄毛小子,居然敢这般无礼!
苏景石很是不喜欢楼轻狂,他总觉得这小子看着他的目光不但无礼之极,还带着不屑一般,可笑,他一个来历不明的黄毛小子,不过是得了老王妃的喜爱才收为了孙子,还敢瞧不起他堂堂一品右相大人!
心中尽管很是不喜欢楼轻狂,苏景石却也没想去计较,念着这小子怎么说都是老王妃的孙子,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不然惹怒了老王妃,一纸御状告到皇上跟前,他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父亲说的好,四妹妹把安乐伤成这般,不过是送到乡下庄子里将养安乐就要原谅四妹妹,可是若是换成安乐把四妹妹也伤成这般模样,不知道父亲您是否还能这般理直气壮的将这番话也和四妹妹说上一遍?”苏心妍无视便宜爹铁青的脸色,真以为你就是名义上的爹就能拿捏我的死生了?做梦吧你!
苏景石被女儿这番话梗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他心里头也明白,若是三丫头把四丫头伤成这般模样,以二夫人那性子,那还不把整个右相府闹翻了天,然后求到护国公面前去讨公道,而他自己呢,逼于二夫人和护国公府的势力,断不可能像现在一般轻瞄淡写的揭过去,只是,这些他虽然很明白,但被女儿当着他的面将他心底的愧疚揭出来,那滋味就难受了。
瞪着眼,苏景石昧着良心道:“心丫头,若是是你把你四妹妹伤成这般,为父自然也会一视同仁绝不会有什么偏颇。”
这话他说的是连眼都没眨一下,不知情的人看了就当真会以为他是一个多么大公无私不会偏颇的好父亲一般,只可惜,在他面前的人是太了解他的苏心妍和阅人无数的楼轻狂,这两个人,哪一个都没将他的话当真。
苏心妍闻言就浅浅的笑了起来,她望着苏景石笑得宛如春花一般灿烂,只笑得苏景石心里有些虚的时候,她才道:“父亲,你可记住你今所说的话,若然哪一天,安乐不小心伤了四妹妹或是大姐姐,但愿父亲您还能不后悔您今日所说的这些话。”
苏景石心里就莫名的有些不安,他紧紧的盯着苏心妍,心中忖着这丫头莫不是要蓄意报复婉丫头和清丫头吧?不会不会,这丫头一定没有那个胆量,想到这里,他就皱起了眉头:“你们都是为父的女儿,为父自然会一视同仁,不会有失偏颇。”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会后悔今天他这番话了!
很好!
苏心妍淡淡一笑,那笑落在苏景石的眼里将他心中的不安愈发的扩深,他不知道的是,将来的某一天,他回想起他今天所说的话,有的只是无止尽的悔不当初,只可惜为时已晚!
“父亲,四妹妹伤了安乐的事,既然父亲说四妹妹已然受到了惩罚,安乐可以既往不咎,可是父亲说昨天是安乐让长公主将大小姐姐驱逐出府,父亲敢说,安乐却不敢担这个罪名,长公主是什么人?安乐又是什么人?父亲难不成是糊涂了?安乐何德何能能让长公主听从安乐之言?这话若是传到皇上或是长公主的耳朵里,父亲你可有胆量承担天子之怒和长公主的责罚?”苏心妍接过紫娟递过来的茶杯,浅浅饮了一口,方才不冷不热却字字诛心的道。
苏景石心下一惊,发现自己的话果然大有不妥,当下一张老脸就有些挂不住,马上道:“为父一时忧心方失了言,三丫头,昨天长公主责罚你大姐姐时,你为何不蘀你大姐姐向长公主求情?难道说你看着你大姐姐和她娘亲一同被长公主驱逐出去,你面上就有光彩了么?”
苏心妍就挑了眉看着他:“父亲这话真正诛心,昨日之事,父亲可有问清楚是非对错?若是没有,安乐奉劝父亲还是问清楚了再来问责安乐,省得被长公主责一个教导无方之罪,再者说了,长公主要责罚二夫人和大姐姐本就是在蘀安乐讨公道,父亲要安乐蘀大姐姐向长公主求情,岂不是让安乐做不领情知恩不报的小人?父亲您或许可以这样做,但请恕女儿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
苏景石被她言语之中毫不留情面的嘲讽给激得唰一下起了身,扬起巴掌就要扇过去,却不防半空伸出一只大手,将他的手牢牢的揪实了,他望过去一看,却是那个老王妃新收的孙子,当下就忍不住又气上心头,望着苏心妍道:“不孝女,你竟敢指使外人对为父动手?”
苏心妍朝着楼轻狂望过去,楼轻狂大大的桃花眼全无平日的波光潋滟,剩下的只是狠戾之气,他望着苏景石一字一字的道:“右相大人,安乐妹妹是祖母的心头宝贝,你若是敢动安乐妹妹一个手指头,我楼轻狂定会百倍奉还。”
那狠戾如狼一般的眼光,让苏景石不由一悸,他不敢冲楼轻狂发火,就只得转了头看着苏心妍怒斥:“你这个不孝女,你怎么敢让外人这么对为父?我——”
“父亲,请您不要一口一个外人,哥哥是外祖母她的孙子,自然也就是安乐的亲哥哥,还有,祖母今日已经进了宫将此事禀明皇上,相信父亲您不可能不知,你若是知道还这般说,难道是说在父亲的心中,外祖母并不是父亲的亲人?”苏心妍淡然开声,对这个便宜爹,她早就死了心,既然他送上门来给她羞辱,她若不好好羞辱他一番又怎生对得起他自投罗网的苦心呢!
苏景石心中那个气啊,只憋得他肝也痛心也痛胃也痛,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伸出手指一颤一颤的:“他若是老王妃的孙子,便也是为父的晚辈,他这样对为父,又焉有做晚辈的样子?”
这回不用苏心妍回答了,楼轻狂挑了眉道:“右相大人所的好,不过轻狂倒想请问一下右相大人你,你做的这桩桩件件事情,又有哪点值得轻狂尊敬你的地方了?我这安乐妹子受了多大的委屈你不知道?在长公主府你那位好二夫人和她的女儿又是怎么对妹子的你又知不知道?我真替妹子有你这么个糊涂爹不值,若不是念在妹子的情面上,王府的门你别想踏进一步。”
苏景石心里头是有些惧楼轻狂的,没办法,人都是这样,好人怕坏人,坏人怕恶人,若说苏景石是坏人,那么在他眼里,楼轻狂就当仁不让的是恶人。
不敢冲楼轻狂发火,憋着的气当然就想往自个女儿身上发,苏景石憋红了一张脸正想朝苏心妍怒斥,楼轻狂又说话了:“右相大人最好听清楚也记在心里头,我这个人呢,最是护短的,也最是疼我这妹子的,若是有人敢找我妹子的麻烦或是让我妹子受委屈,我楼轻狂定会让那人千百倍的奉还,右相大人或许还不了解我这人的脾气,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咱们多的是时间慢慢熟悉。”
说完,他轻轻一掌拂向桌子,那一掌看似轻飘飘的毫无威力,可是只听得‘咔嚓咔嚓’的几声响声过后,原本稳如磐石的桌子四分五裂成在地上,苏景石不由愕然的看着地上那一堆零乱的杂木,在看到杂木慢慢化为一堆灰烬之后他内心这才真正的恐惧起来,这个年轻人,他绝对是一个身负绝顶功夫的高手!
将桌子拍得四分五裂不稀奇,难就难在让这堆木头化为一堆灰烬,若不是高手,焉能做到!
瞧瞧地上那堆灰烬,想想楼轻狂说的话,再看看他眼眸中的狠戾之色,苏景石再糊涂也明白过来,人家这是在警告他呢!
想明白了这一点,苏景石冲到嗓子眼的话又不由得咽回了肚子里头,他纵然再有骨气,可他身子板却没有这堆木头结实吧,这人呐,还是要识时务者方为俊杰的。
将一肚子的气憋回去,苏景石就再也坐不住了,再坐下去,受气的也只能是他,何苦来着。
偏偏苏心妍还问上一句:“父亲想来还没有吃过午饭吧?不如就留下来吃过午饭再回?”
苏景石忙摇头,“不了,为父想起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三丫头你就安心留在王府好好陪你外祖母,为父就先回去了,你身子不好就不用送为父了,好好歇,为父走了。”
看着走得快得有如他背后有人在追着他似的便宜爹,苏心妍唇角就有了冷笑,同时转过头看着楼轻狂:“哥哥,谢谢你。”
刚刚若不是哥哥用这一抬来警告便宜爹,便宜爹只怕还不会这么快走人,虽然自己并不怕他也不将他放在眼里,但终究顶了一个孝字不好发作便宜爹,可是有哥哥就不一样了,就是冲着祖母的面子,便宜爹吃了亏也只能憋在肚子里头,这种感觉,当真是舒畅之极!
楼轻狂挑了挑眉,冲着苏景石的背影啐了口方道:“妹子,你不用伤心,从今往后,你就当你没这么个爹,有哥哥疼你就行。”
苏心妍点头,她本来就没把苏景石当爹了,那样的男人,根本不配为人父。
“哥哥,咱们得尽快挑一张和这张桌子差不多的桌子回来摆上,不然祖母回来肯定得问,我不想让祖母听了生气。”看着地上那堆灰烬,苏心妍挑着眉道。
楼轻狂就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她:“妹子,哥哥一时没收住脾气,对不住啊。”
苏心妍就摇头,像苏景石那样的人,就得给他点苦头吃,不然他就以为你是个软柿子好拿捏。
陵京城最好的家具店陵京城西,张家老字号木铺。
因着苏心妍想要逛逛街市,就没有乘坐马车出行,她和楼轻狂走在前面,司书和司棋以及紫娟翠墨跟在后面,顾嬷嬷和林嬷嬷以及司画和司琴留在了王府。
一行人边走边逛,看着两边商铺林立,苏心妍心中自有一番思量,刚穿越重生时她想打造一个属于她的商业帝国的想法再次勾起,抬起头看着楼轻狂,她轻轻道:“哥哥,心妍心中有一个计划,希望能得到哥哥的支持。”
楼轻狂勾了头看着她,眼眸里就带着些许的宠溺:“妹子只管说,哥哥绝对支持你。”
苏心妍便点头:“哥哥也应该知道,这天下间,银子虽然不是万能的,但金银之物却可以让你成为立足之本,有了它,世人再不敢小瞧你,有了它,很多事行起来便也方便许多,不知道哥哥同不同意?”
她一双清亮的凤目闪啊闪的看着楼轻狂,楼轻狂马上就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当下道:“妹子,你若是想要银子,哥哥我多的是,哥哥保证让你这一生衣食无忧,你就不用操太多心了。”
苏心妍却摇头,她要的不单单是很多很多的银子,而是——整个天昭的经济命脉。
因为唯有掌控了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她才不能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在右她的命运或是人生,这些天来,她一直在想,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朝代,她要怎么做才能将命运牢牢的掌控在她自己的手中,而她得出的答案,就是掌控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这样就等于掌控了整个国家的民生。
“哥哥,我要的不是富可敌国,而是强大到足以动摇国之根本的势力,而要组创这些势力,我就需要取之不尽的银两,所以——我需要组创自己的商业王国。”她淡淡的看着前方琳琅满目的繁华街道,平静的面容却有着掩不住的信心。
楼轻狂忍不住有些微微吃惊,这样的话,怎么可能由一个十岁的女孩嘴里说出来?
这样的野心勃勃,这样的鸿皓之志!
若不是他亲耳听到,他怎么能相信这些话出自他的妹子!
对于他的讶然,苏心妍丝毫不觉得意外,也是,如今的她不过十岁,却说出这样的话,他若是不吃惊那才叫怪呢!
“哥哥相不相信心妍?”她也不管他眼中的讶然,只抬了眼含了淡淡的笑意看着他,那模样渀佛她说的不过是一桩不激奋人心的小事般。
楼轻狂默然,小丫头能说出这番话来,他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至于相不相信,他心里头自然是不信的,你说吧,这么个小丫头,就算她再聪明再能干,又能做出多大的事业来?
看出他眼中的不置可否,苏心妍也不气恼,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让哥哥相信她,不过如今嘛,她需要的本钱,自然就得想办法让哥哥帮她出了。
“哥哥,我们要不要打个赌,你给心妍出一笔本银,心妍拿着这笔本银无论做什么,都一定会稳赚不赔,哥哥肯不肯和心妍打下这个赌?”她一边慢悠悠的走,凤目却一时也不停的打量着街道两边。
楼轻狂闻言就挑了眉:“妹子,你要银子哥哥会给你,但若是你输了,哥哥可不许你再想这些了,成不?”妹子终究是女人,有这些个野心壮志可不是件好事,若是能让妹子死了这条心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