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兰这才破涕而笑,主动扑进二夫人的怀里道:“娘,只要您帮女儿讨回公道,女儿一定乖乖听您的话,不说能像大姐姐,也至少不会给娘亲您丢脸。”
二夫人又是心酸又是欣慰,四丫头总算是懂事了,可这懂事的代价却未免太高,今日一事,就算过个三年五载会渐渐遗忘,但陵京那些钟鼎鸣食之家是断不可能会忘掉的,将来婉丫头的亲事只怕还要从远的来寻,就算不从远的来寻,想要寻个高门大户是有困难的了!
二夫人忧心忡忡,她怀中的苏婉兰却是拧起了嘴角,她心中想的是只要娘亲帮她除掉苏心妍那个贱人,太子哥哥就是她的了!
她母女二人打的是如意算盘,却不知晓这往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苏心妍再不是从前那个任她们鱼肉无还手之力的苏心妍了!
二夫人母女二人满心怨毒的离开,而王府的福瑞院里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老王妃拿手指头戳向赖在她怀中的苏心妍的额头,嗔道:“你这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多古灵精怪的主意?”
之前顾嬷嬷来请司棋时,她只以为是这丫头是要司棋帮她诊治伤口,却没有想到这丫头居然让司棋帮她把脸上的伤弄得看上去触目惊心不说,还在手臂上藏了假猪血,这一出戏演下来,这舆论只怕要将李氏母女给淹没了。
这方法倒真是解气!
老王妃想着就觉得舒坦不少,那李氏母女打的是如意算盘而来,却灰头土脸而回,这脸面可算是丢尽了!
歪在老王妃怀里感受着老王妃身上传来的温馨的苏心妍却只是歪着个脑袋道:“祖母,心妍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二夫人她往后若是再敢对心妍使什么阴谋诡计,可就得好好的想一想了。”
老王妃听了唇角就上扬,之前她还有些担心心丫头不能应付,如今看来,她是完全可以放下心了,心丫头不但开了窍,还很聪明,她能应付得了那李氏,现在她所要做的,就是让心丫头尽快强大起来,有自保的能力,这样将来有一天,她就算撒手人世了,也不用担心有人能欺凌心丫头。
老王妃想了想,抬头看向林嬷嬷道:“容惠,去把王爷留下的令牌拿过来。”
林嬷嬷一怔马上明白老王妃这是要将令牌交给姑娘了,她起身走向一侧的厢房南面墙壁,那面墙悬挂着一副百马奔腾图,图下放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砚台和宣纸,湖筒里林立着各色狼毫,看上去就像一张再普通不过的书案。
林嬷嬷伸向砚台轻轻抽左拧了半圈再往右拧了一圈,只听咯的一声响,百马奔腾图向左移开,原本图的墙壁却是一个小密柜,中间放着一方锦盒,林嬷嬷将锦盒拿出,又将砚台拧了几下,百马奔腾图恢复原样后她才转身走出。
她将手中的锦盒递给老王妃,老王妃解下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锦盒,一方黄灿灿的黄金令牌将整个房间映得猛然一亮。老王妃执起令牌,双手细细摩挲着令牌上的纹理,老眼溢出一片柔情。
这方令牌,是当年先祖亲手打制,是用来号令百里氏从先祖开始就建立的金乌卫的令牌,金乌卫一共有一百二十个,遍布整个天和大陆,留在陵京的不过二十来人,金乌卫可不同于寻常的暗卫,他们仅听从这金乌令,即便你是忠勇王府的主子,若没有这方金乌令也是无法让金乌卫听命的。
在老王爷和她几个儿子相继过世之后,她曾经想将这令牌给自个的女儿百里沫,却不曾她还没来得及将付出去,女儿也撒手人世,在那之后,皇上也曾经动过想要这令牌的念头,却被她严词回绝,倒不是她不舍得交出去,而是这令牌是自己认主的,若非它自己认准之人,这令牌即便落于旁人之手,也不过是块无用之物。
也不知道心丫头有没有这福气能让这令牌认了她为主?
老王妃心中猜忖着,抬首看向苏心妍,而苏心妍的视线正满是好奇的盯着她手里的令牌,她知道这块金灿灿的牌子就是用来号令金乌卫之用的,但这块金牌看上去没有一丝特别之处,看上去就像一块黄金打造的普通金牌,这样,不是很容易让人冒仿吗?
很快老王妃就解开她了心中的疑惑,老王妃道:“心丫头,这令牌要认了主之后方才会显现出它的独特之处,它若不认主,即便你得了这令牌也号令不了金乌卫。”
苏心妍就不由细细望了过去,却怎么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摇头,老王妃便笑道:“这令牌,至今为止也就只认了四个人为主,你祖父是最后一个,当年祖母曾经想将这令牌交付你母亲,但你母亲她走得太早。”提到早死的女儿,老王妃的脸上就有了哀凄,但很快她就隐去心中的悲伤,慈爱的看着怀中的孙女。
老王妃的悲伤苏心妍如何不能感受,白发人送黑发实乃人生最残酷的事情,只是在这样的悲伤面前,任何安慰的话都是无力的,她能做的,就是替代死去的苏心妍好好的活下去,并且要强大起来,现在的她要借助老王妃的力量才能安然存活,但总有一天,她要强大到足以保护外祖母,不,是强大到足以让整个天下再也不敢对百里氏掉以轻心!
曾经的忠勇王府有多风光,她就要让这风光重回!
“心丫头,你试试,看能不能让这块令牌认你为主。”老王妃望着她,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
看着令牌,苏心妍缓缓摇头:“祖母,这令牌是祖父给您保护您用的,心妍不能这么做。”
老王妃便笑着摇头:“心丫头,祖母身边自然有暗卫保护着,你是祖母唯一的亲人了,这令牌终要交到你手上的。”说着老王妃朝林嬷嬷望过去,林嬷嬷会意,从针线篓中拿出一根银针,将银针递给苏心妍道:“姑娘,你只需用这银针刺一下指尖,将血滴在这块令牌上,就能知道结果了。”
见老王妃心意已定,苏心妍也不多做推辞,接过林嬷嬷手中的银针刺向指尖,看着一滴鲜红的血滴在那令牌上,她甚是好奇的看着这一切,老王妃和林嬷嬷也凝了眼观察着,只见那滴血慢慢融入令牌之中,老王妃和林嬷嬷不由相视而笑,血能融入令牌就代表着令牌能接受新主子,接下来,就要看令牌认不认主了。
看到自己的血融入令牌,说不惊奇那自然是假的,这令牌明明就是纯金铸就,血又怎么能融进去呢?
苏心妍细细看着,更让她讶然的事情发生了,那血融入金牌之后,慢慢的,血融入的地方一点一点现出纹理,而且那纹理愈来愈清晰,最后,宛若一朵鲜花的模样。
看着令牌上平空多出来的一朵栩栩如生的鲜花,苏心妍讶然的睁大了双眼,换成以前,她会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可如今她自己也是重生穿越,由此可见,这世上有很多事是没办法用科学来解释清楚的。
老王妃和林嬷嬷看着花朵现身,唇角便溢开了笑容,二人紧紧盯着令牌,期待着令牌下一步的征兆,然而让她们失望的是,令牌却再无任何异常。
“老夫人,这——究竟算不算认了姑娘为主呢?”林嬷嬷眼光复杂的盯着令牌,这样的情况,闻所未闻,当真是怪异之极。
老王妃也有些不解,她可从来没听过也没见过令牌认主只现一半征兆的事情,这算还是不算,她也不清楚了。
见祖母和林嬷嬷二人神色有异,苏心妍不由问:“祖母,是不是令牌没有认心妍为主?”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但不是因为觊觎这令牌,而是若是有了这令牌,她往后行事要方便得多。
老王妃却摇了摇头,道:“心丫头,这令牌若是不肯认你为主,你的血就没有办法融进这金牌,更加不会显示出这朵彼岸花,只是……”
苏心妍不由睁大了双眼:“只是什么?”
老王妃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令牌递过去:“心丫头,你好生瞧瞧,可能看到有什么不同之处?”
接过令牌,苏心妍细细看着。彼岸花的旁边,似乎还有些微的纹理,那些纹理若隐若现,她心中不由一动,抬头看向老王妃:“祖母,这花下面还有些纹理没现,是不是要这些纹理全现了才算是认主成功?”
老王妃便点头,道:“这令牌每认一次主,上面就会出现主人名字中的一个字,从前你祖父还在人世时,这令牌上面显现的是勇字,如今到了你,也该显现出一个字才对,可……”
瞧着老王妃满脸不解的表情,苏心妍忙道:“祖母,许是因为心妍如今还太过弱小,所以令牌不肯认心妍为主,等将来心妍强大了,这个字或许就能显现了。”
这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老王妃便点头道:“心丫头,这令牌你好生收着,可千万不能弄丢了。”
苏心妍却将手中的令牌递过去:“祖母,等心妍什么时候强大了您再给心妍也不迟。”
老王妃摇头:“令牌一旦认主,便只能搁在主子手中,即便它现在只认了半个你,那也只能由你收着。”
苏心妍只得将令牌放进怀中,心中却想着这令牌是百里氏先祖打造之物,定然通灵,自己虽然占了正主的身子,可这灵魂终究不是正主的,它只肯认一半,会不会因为自己是由异世穿来的原因呢?
这念头在她脑中也是一闪而过,她也不能将心中的猜想告之老王妃,老王妃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外孙女,若是让老王妃知道她真正的外孙女已然不在人世,现在活着的是异世之魂,还不知道要怎么个伤心,死者已矣,生者何堪!
她会代替真正的苏心妍好好活下去,好好孝敬老王妃的!
陵南王府,栖霞院。
陵南王妃翻着一张张画卷,每张画卷上的少女无一不是明目皓齿,端庄贤惠的模样,这些少女的画像,是太后娘娘命人送过来的,太后娘娘的意思她明白,无非是让她亲自过目看看有没有满意的人选,要说按这些画像,她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能让太后娘娘送过来的人选,身世、人品那应该都是通过了层层把关的,可因为有着她自己的前车之鉴,她是不会让自个的儿子也和她这个娘亲一般一辈子和个不爱的人生活一起。
立在她身侧的孙嬷嬷面上洋溢着笑容,照她说,太后娘娘送过来的这些画卷上的姑娘那可是个个都不错,家世人品样样都好,王妃这都挑了好些天了,看来是姑娘们不相上下,王妃这是拿不主意呢。
“嬷嬷,琊儿他可在府上?”收好画卷,陵南王妃抬首问。
孙嬷嬷想了想道:“王妃可是要让世子爷自己过目?”
陵南王妃点头,孙嬷嬷就道:“那老奴这就去请世子爷过来。”
见王妃没有反对的意思,孙嬷嬷提了脚正想出房门,却听得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见过王爷,见过秦侧妃。”
孙嬷嬷脸上的笑意就沉了下去,她回头看着陵南王妃,那模样,渀佛来的不是她家王妃的夫君,而是一头吃人的猛兽一般。陵南王妃对着孙嬷嬷点头示意她留下,孙嬷嬷便恭恭敬敬的立在王妃身后。
一袭紫色朝服的陵南王携着秦侧妃迈进厢房,瞧着这一对璧人陵南王妃却没有点丝动容,只淡淡的看了一眼陵南王便将视线收回,那漠然的态度让陵南王心中升起莫名的恼怒。
“姐姐好大的架子。”秦侧妃酸溜溜的声音响起,刻意提醒身边的陵南王,他的王妃见了他居然都不请安。
陵南王一张俊脸立时阴沉下来,他正想发话,陵南王妃冷静似秋水般的声音响起:“本妃没有甘与人为妾的妹妹,秦侧妃你见了本妃也不行礼,难道这是王爷给你的特许?”
她不等秦侧妃回话,又转身陵南王道:“王爷若真是给了秦侧妃这个特许,那么妾身明天就进宫请旨太后娘娘,虽则家有家规,但国亦有国法,这等子大事,王爷还是需要向太后娘娘请个旨才是。”
陵南王被她这一番话刺得面红脖粗,却偏偏又找不到半句话回过去,只能瞪大了一双眼看着他的王妃。
见陵南王不语,陵南王妃转头望向秦侧妃:“秦侧妃,看来,王爷他似乎并没有给你见了本妃也不行礼的特权,那么就是你不敬本妃了?”
秦侧妃气得柳眉一竖,到了口的辱骂生生咽回肚子里,转了头好不委屈的看着陵南王,娇娇柔柔的道:“王爷,您看王妃她……”那语气那姿态能把男人的一颗心都给融化掉。
被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么看着,向来觉得是他自己亏待了秦婉婉的陵南王马上就挺直了腰杆:“端木明珠,不要以为你是本王的王妃就能肆意欺凌婉婉,是本王吩咐的,婉婉她见了你从今往后都不用行礼。”
得了陵南王撑腰的秦侧妃立时不委屈了,反倒得意洋洋的朝陵南王妃投去一个挑畔的眼神,当然,在陵南王的角度,他是看不到他心中温柔善良娇小无依的女人这个恶毒之极的眼神的。
然而让秦侧妃失望的是,面是她的挑畔,陵南王妃并没有像以往一般被刺得口不择言,这一次,面对陵南王的偏颇和她的挑畔,陵南王妃连眉头都没有为之动一下,她好整以暇的起了身,弹了弹衣裙道:“既然王爷亲口承认,那本妃这就进宫向太后娘娘请旨。”
一听陵南王妃要进宫请旨,秦侧妃的身子就抖了一下,太后娘娘那个老虔婆素来看不顺她,若是得知王爷宠溺她到了这样的程度,谁知道太后那个老虔婆会不会借机发落自己!
不行,不能让端木明珠进宫请旨!
秦侧妃转头楚楚可怜的看着陵南王,大大的双眼霎时就氲氤了水雾,她道:“王爷,贱妾是应该给王妃行礼的,只要王妃能息怒不进宫请旨,让贱妾做什么都可以。”
这话听得陵南王愈发的心疼,他一把将做着弯腰姿态却迟迟不肯行下礼的秦侧妃搂进怀中,冲着王妃吼道:“端木明珠,你不要以为有母后替你撑腰,你就可以肆意欺凌婉婉,当年你害死本王的长子还不够,如今还不知道收敛,当着本王的面你都敢如此作贱婉婉,你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不要以为本王不敢休了你!”
陵南王气呼呼的看着王妃,当年他爱的女人是秦婉婉,可母后却执意要他娶端木明珠,百行以善为先,他没办法就听从了母后的意思,迎娶了端木明珠为正妃,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婉婉当时已然怀上了他的子嗣,为了这个孩子名份,于是他不顾母后的反对,在迎娶端木明珠十天之后,又迎娶了婉婉为侧妃,但让他气愤的是,端木明珠却乘他不在,在婉婉的饭菜之中下了落胎之药,等他回府,见到的只是面色苍白的婉婉,他那个无缘的长子,就死在了端木明珠的手里!
每每一想到这事,陵南王就觉得他亏欠婉婉太多,也因此就愈发的憎恨端木明珠。
瞧着暴跳如雷的陵南王,再看看他小心冀冀呵护着的秦侧妃,陵南王妃心头隐忍了十多年的怒火就暴发出来,她冷冷的看着陵南王一字一句道:“北堂南,你被这个女人蒙骗在鼓十多年,到如今还不清醒么?什么庶长子?你当真以为当年那一团血是你北堂南的庶长子?我告诉你,那不过是她秦婉婉找来的猪血!你以为我端木明珠稀罕这个陵南王妃的身份?若不是因为琊儿,你以为我还愿意留在这个肮脏龌龊的陵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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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了一天,才讨到六张月票…。
狐狸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