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烟火味和中药味混合在一起弥漫了整个院子,院角老槐树下拿着小扇子不停扇着火的翠墨也不管寒风吹在她脸上有如刀割似的,她只知道,这药可是她家小姐的救命良药,三小姐可还等着喝药呢。
“咳咳……咳……”听着从房子里传出来的虚弱的咳嗽声,翠墨心里一酸,好歹小姐也是右相府里嫡出的三小姐,当今圣上亲封的安乐郡主,病得这么严重,别说请大夫,便是寻常怯寒的药材账房那也不肯给,说出去谁会信?
“翠墨姐,药还要多久才能好?”从屋子里匆忙走出来的紫娟掩不住脸上的担忧,三天前小姐和四小姐拉扯之间‘不慎’掉进了后花园的池塘,这寒冬腊月的,那么小的身子骨泡在冻水里,能捡回一条命算是三小姐命大了,可饶是如此,二夫人却不肯给三小姐请大夫,说是家丑不可外扬,就翠墨正煲着的药,也还是顾嬷嬷卖了自个的镯子换来了银子才悄悄请来了大夫开了药方。
可都三天了,药吃了六贴,顾嬷嬷卖掉镯子换来的银子也快用完了,三小姐却一直是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13看网吃完了,三小姐却全不见康复的迹象,这般下去怎生是好?
翠墨仰起脸,眼里红红的全是被烟熏出来的红丝,“就快好了,三小姐怎么样?”
紫娟摇了摇头,翠墨眼里就不由暗了下去,药只剩下一贴了,顾嬷嬷这会子去求二夫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依着二夫人对三小姐的憎恨之心,定然是不可能大发善心给顾嬷嬷药材的。
“翠墨,一会药好了,你寻个机会悄悄出去把这钗子当了,再按着上次的药方抓几贴药回来。”紫娟从怀里掏出一枚玉钗递给翠墨,二夫人那边不能指望,三小姐的药定然不能断。
翠墨犹豫着不肯接紫娟递过来的玉钗,摇头道:“紫娟,那是你娘留给你的唯一信物,将来你还要凭着这玉钗找回你亲人呢,怎么能当了去。”
紫娟不是相府的家生子,当年天昭和西楚两国交恶,夫人带兵远赴边关在临近边关的路上捡到了被扔在路边的紫娟,据说夫人捡到紫娟时紫娟还在襁褓之中,唯一能和紫娟亲人联系起来的就是这根玉钗,夫人临死前将这枚玉钗交给了顾嬷嬷,让她等紫娟长大之后把这枚玉钗还给紫娟,也就在一年之前,顾嬷嬷把这枚玉钗交给了紫娟让她好好保管,将来兴许还能凭着这根玉钗寻到亲人。这一年来,不管有多苦多难,紫娟都把这根玉钗护得紧紧的,现在,却为了三小姐要卖掉玉钗,可这玉钗是她能认回亲人的唯一凭证啊!
看出翠墨心中的顾虑,紫娟坚定的摇头:“翠墨姐,夫人和三小姐就是紫娟的亲人。”
当年若不是夫人善心将收养了她,又哪还有她紫娟的命在,夫人既然已经不在了,她没能好好保护三小姐让三小姐备受欺凌,如今还挣扎在生死线上,区区一根钗子又算得了什么?哪怕是要用她紫娟的命换三小姐的命她也不会皱下眉头。
知道拧不过紫娟,翠墨默默接过玉钗,心中不免又有些悲伤,若是夫人还在,三小姐又岂能是如今这般连个奴才都不如的模样?
院门吱呀一声推开,顾嬷嬷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看到顾嬷嬷脸色紫娟和翠墨二人心中便知顾嬷嬷必定又是白跑了一趟,二夫人视三小姐为眼中钉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眼下这么好的机会二夫人是绝不可能突发善心让账房支银子给三小姐请大夫抓药的。
心中虽是明白,翠墨却依旧抱了丝希望看着顾嬷嬷问:“顾嬷嬷,二夫人她……”
顾嬷嬷摇了摇头,眼眸里闪过怒色,想当年忠勇王府何等的风光自家夫人又是何等的潋滟之名,却偏偏就看错了人嫁给苏景石这忘恩负义的男人,三小姐可是忠勇王府唯一的血脉了,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老天真是不开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