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的枕头套上绣的不是猪,是小雏菊,绣在不起眼的边角上。浅青色的料子与黑色的床单很不搭,戎黎掀了被子,把它盖住了。
“哥哥。”
戎关关在楼下喊:“外卖到了。”
戎黎下楼,刚把外卖盒拆开,程及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车被人撞了。”
戎黎对程及的事没什么兴趣:“这跟我有关系吗?”
“还真有。”程及故意吊人胃口,“撞我车的人和你有关系。”
戎黎用牙把一次性筷子的包装袋咬开:“谁撞的?”
“戎齐。”
戎齐是戎河的儿子,与戎黎是嫡亲的堂兄弟。
“那个傻缺撞了我的车就跑了,不过被几个高中生拍到了,是他全责,碎了我两个车灯,我觉得他赔不起。”程及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兴致勃勃地问戎黎,“你觉得呢?”
戎黎简明扼要地表了个态:“让他赔。”
第二天的上午,钱氏和戎河就上门了。
戎关关八点去了幼儿园,钱氏mǔ_zǐ八点半过来,那会儿戎黎在睡回笼觉,快十一点了,他才趿着拖鞋来开门。
钱氏等了这么久,看见他就火大:“我们在外面叫了那么久,你没听见啊?”
戎黎打了个哈欠:“听见了。”
“那你怎么不开门?”
他入睡很困难,大部分时候需要借助药物,所以他非常讨厌别人吵醒他睡觉,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在打游戏,手没空。”
“……”
他没怎么睡够,精神不太好,语气也不好:“我十一点吃午饭,还有十几分钟,你们有什么事长话短说。”
戎河的脾气像他已过世的父亲,是个软柿子。
钱氏刚好相反,性格强势,她开口就来势汹汹:“那我就直说了,你爸已经走路了,他留下的遗产也该分一分了。”
戎黎漫不经心:“要分遗产可以啊,找律师过来谈。”
钱氏的脸立马拉下了:“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一个人独吞?”她嗤了声,阴阳怪气地说,“你也好意思,十岁就离家,这么大了才回来,你爸一天也没享过你的福,更别说赡养他了,你连他骨灰寄存的钱都没出一毛,现在还想一个人霸占他的遗产,说出来也不怕笑掉大牙。”
“说完了吗?”戎黎看了一眼手表,“说完了我去吃饭了。”
钱氏急眼:“你——”
他背过身去,锁门:“听你说话怪累的,下次请个律师再过来。”
抽了钥匙,他走人。
钱氏在后面气得跳脚:“戎黎,你给我站住!”
戎黎站住了,低头一看,忘换鞋了。他折回去,在开门的时候突然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你想怎么分?”
钱氏狂喜,立马说:“你爸的存款我们就不要了,便利店也归你,这个房子归我和你大伯。”
戎海是个赌徒,哪有什么存款,便利店是租的,里面所有货加起来也就值个几万块。这个老房子嘛,因为祥云镇是古镇,茶叶和旅游业都发展得不错,地产很值钱,房子最少也值个七八十万。
真是打的好算盘。
“房子你们就别想了,如果非要想,”戎黎挺心平气和的,“建议你们先找个律师,我们去法庭上谈。”
钱氏一时语塞。
一旁的戎河心急如焚,情急之下只能先退一步:“你堂哥出了点事,现在急需要用钱,去法庭打官司那得好几个月。要不这样,你先把房子给我们,等卖出去了,钱我还你一半。”
戎黎语气不冷不热:“我不同意。”
戎河更急了:“要是没钱赔人家,你堂哥就要去坐牢。”
“这跟我没关系。”
事不关己,他轻描淡写,甚至,还有点犯困。
钱氏被他这态度彻底激怒了,面红耳赤地呵斥道:“你连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拖油瓶都肯带着,现在是你亲堂哥有难,你居然不肯帮一把,就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吗?”
总是小拖油瓶小拖油瓶,听得人怪不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