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尚瑾亲自送了她出去,赵旭却说道:“好啦,今日是你的大日子,快点回去吧,只是杯中之物,喝多了伤身体,注意一些分寸。”
孔尚瑾微微一笑,让她看了看自己的袖子。
赵旭这才发现,孔尚瑾的袖子里头有一张棉帕子,最是吸水的那种,这会儿显然已经湿透了,带出弄弄的酒气来,可见这家伙故作玄虚。
“你啊。”赵旭无奈的摇了摇头,孔尚瑾却无故的说道,“之前敬皇上那一杯,微臣可不敢糊弄,只是后头还有好几十桌,真要是一桌桌下来,怕是得出丑了。”
听了这话,赵旭倒是哈哈大笑起来,要是旁人这般做的话,铁定不敢让自己发现,生怕会给她留下不实诚的印象,也只有孔尚瑾一如当年,在自己的面前并没有变化。
其实这会儿赵旭自己给人加了美化的光环,孔尚瑾怎么可能没变,面对一个不受宠皇女的师姐,一个是登基为帝的皇帝,她要是真的完全一如既往的话,那就真是自找苦吃了。
送走了皇帝,宾客们显得更加随意了一些,就是有作弊的手段在,一圈圈的下来,孔尚瑾也有些晕晕陶陶起来。
后院里头,这会儿也热闹的很,秦家已经出了孝期,这还是出孝之后第一次上门,冯氏自然拉着秦玉双有说不完的话。
秦玉双能嫁进孔家,嫁给的还是孔家四娘,羡慕嫉妒的大有人在,韦氏一坐下,身边便少不了说酸话的人,若是以前,他恐怕心中憋屈,恨不得撕烂这些人的嘴儿,但一想到孔尚瑾对秦玉双的好,这会儿哪里还会生气,只当他们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孔家几位出嫁的少爷也都回来了,这会儿孔尚香就坐在冯氏身边,对着秦玉双左看右看,心中是有些不满意的,还好他出嫁多年,总算是会看人脸色一些,见自家老爹对秦玉双似乎十分满意的模样,倒是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孔尚矜却是没来,恐怕是那边安国侯老太太禁了他的足,冯氏对此不置可否。倒是孔尚云早早的来了,还把膝下一儿一女都带来了。孔尚云性子柔和,一会儿功夫倒是跟韦氏搭上了话,两人说的挺热闹。
冯氏不放心前头,便让春柳去看一眼,春柳回来的时候,倒是笑着说道:“正热闹着呢,奴才看着四小姐倒是还稳当着,严家两位小姐帮着挡酒呢。”
孔尚香一听便笑了:“爹你就放心吧,有柘儿在,多少酒也难为不了四妹。”
严柘虽然是严家人,但跟老实木讷的姐姐和稳重老成的妹妹截然不同,最是机灵油滑的性子,简直不像是严家人的种儿。故而虽然是最不让人重视的老二,在家里头长辈们最疼的却是她,就是会读书的老三,有时候也是比不过的。
冯氏也是知道严柘那千杯不醉的架势,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秦玉双的手示意他放心。
秦玉双确实是有些担心,这会儿见被冯氏看出来,忍不住有些羞臊,微微低下头来。
冯氏对秦玉双满意,不代表别人也满意,等宴会结束之后,孔尚香进了冯氏的房,便开始抱怨起来:“那秦家少爷规矩倒是还成,但长得也太平庸了一些,站在咱们四妹身边,那还不天差地别,哎。”
冯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孔尚香自知失言,忙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冯氏这才淡淡说道:“你都嫁出去这么多年,女儿都那么大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双儿有什么不好,娶夫娶贤,这话你还不知道。”
孔尚香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儿,心知冯氏对秦玉双肯定是十分满意的,便也不再说他的坏话,只是笑着说道:“我这不是随口说说吗,也就是在爹这儿,外人面前,我哪有露出分毫。”
就是这样,冯氏才没有直接骂他:“你知道就好,双儿虽然长相普通,但胜在识大体懂规矩,是个能撑得住门户的,将来瑾儿迟早都要分出去单过,按皇上对她的信任,怕不会在户部待一辈子,内宅的夫郎若是不省心,那以后才有的麻烦。”
孔尚香眼睛微微一动,低声问道:“爹,皇上对瑾儿可真是好。”
冯氏瞪了他一眼,说道:“下面的话也咽回去,你要让荣儿柘儿当有司,我也同意了,但有些事情,不管是瑾儿还是你娘,都帮不上什么忙。”
孔尚香撅了撅嘴巴,嘀咕着说道:“柘儿我倒是不担心,她肯用用心的话,总能有出息的,但荣儿那个性子,又不是读书的料,偏生以后要继承严家的,我跟妻主都担心的很。”
冯氏闭上了眼睛,淡淡问道:“这话是严松让你来说的?”
孔尚香微微一顿,连忙说道:“当然不是,妻主那个性子爹你还不知道吗,只是我心中担忧罢了。原本打算给她娶一个高门夫郎,谁知道老太太偏看中了他娘家侄儿,我那大女婿倒也不是不好,只是到底家世薄弱了一些,嫁妆也不是那么丰厚。”
为人父母者,为了儿女总是操碎了心,冯氏听了这话,倒是笑道:“你错了,你家老大最是不用担心。荣儿虽然老实,但作为长女,将来肯定要继承了严家,靠着严家和侯府,谋一个虚职总还是可以的吧,她的日子怎么会难过,倒是你家老二老三,将来分出去,资产就浅薄了,你的嫁妆也该好好打理,将来分给三个女儿,谁也不用吃亏。”
在冯氏看来,严家老三也不用担心,只要她好好读书,将来靠着自家yòu_nǚ的面子,总有几分出息。倒是柘儿,心思倒是活络,偏偏耐不住性子,总是天马行空的很,她比孔尚瑾也就小了三岁,却一直没能定亲,实在是让人有些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