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艳掖了掖眼角,日子过去了,不愿意再提。
大丫和小洛说话,邱艳去灶房做饭,沈芸诺跟着一起进了灶房,递上篮子里的野菜,看邱艳眼神一片复杂,心知她也和宋氏刘花儿等人一样想岔了,缓缓解释,“吃了这才对身子骨好着,尤其天热,吃了能消暑解毒,大嫂闲来无事挖些回来,有不好种吃法,我与三嫂仔细说说,”
姑嫂两感情没变,和邱艳说话,沈芸诺觉着轻松,随后淘米做饭,沈芸诺拦着不让,“粮食不多,大丫正是长身子的时候,我们嘴边吃点就成。”
“你和小洛难得回来,可要住一晚?你的屋子我平时也有打扫,铺了凉席就能睡。”她事先不知道沈芸诺要来,这个日头,村子里的小铺子只怕收摊了,如此,只有晚上做顿好吃的了。
沈芸诺摇头拒绝,“家里还有事,说好了今天回去的,来日方长,指不定过些日子三哥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再回来住几日。”分家那会,沈老头被李氏说得意动,沈聪什么都没分着,不得不说,古代没有电视,可每家每户发生的事儿传播得却很快,看今日的情形,只怕杏树就是男人们磕一起闲扯的地儿,和兴水村傍晚的兴水河差不多。
邱艳猜着沈芸诺在裴家日子不好过,问了两句,踟蹰道,“你婆婆是个厉害的,又有妯娌,糟心事怕是不少,下午我让刀大哥送你回去。”沈聪不在,刀大东去裴家,怎么着裴家人也会害怕,不敢欺负沈芸诺。
姑嫂两说着话,不一会儿就做好了饭菜,两个素菜一个蛋花汤,菜都是油炒的,油多分量足,小洛吃了不少,便是大丫脸上也高兴得很,大丫今年四岁了,脸色微微发白,沈芸诺想了想,让邱艳买些猪肝,黄豆,木耳给大丫补补身子,用不了多久犯晕的毛病就好了。
因着路程远,不到一个时辰,沈芸诺牵着小洛准备回了,离开前,邱艳给她装了是个鸡蛋,沈芸诺推辞一番,顺势将手里的五个铜板递给她,“走的时候我公公叫拿的,三嫂你拿着给大丫买猪肝,鸡蛋留着给大丫补身子,前些日子浑浑噩噩,回去后我就知晓怎么过了,你别担心我。”
看小洛和大丫的亲热劲儿,邱艳和沈聪该是经常去兴水村看她的,无论如何不肯收鸡蛋,最后没法子,抓了几串葡萄搁篮子里,山里的野葡萄味道重,沈芸诺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快得她抓不住。
邱艳将人送到村口了才往回走,遇着村子里的人大家也不敢贸然上前打招呼,只小声嘀咕着什么,邱艳听得清楚并未放在心里,她算是明白了,若非刀大东常来看她,她和大丫只怕早就被老宅的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至于男女共处一室,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她行的端做的正,不怕。
路上,沈芸诺琢磨着以后要和邱艳多多走动,下午太阳毒,她和小洛走得更慢了,不时拐去山里瞧瞧,运气好,又摘到野葡萄,小洛吃得尽兴,肚子胀鼓鼓的,双手抚摸着晕滚滚的肚子,憨态可掬逗趣极了。
夕阳西沉,燥热的风微微凉了,沈芸诺心情极好,进了院子,裴老头站在黄果树下唉声叹气,宋氏站在灶房门口守着刘氏干活,见着她,眼含审视。
沈芸诺叫了声爹娘,刘花儿从灶房走了出来,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篮子,沈芸诺大大方方提在手里,意有所指道,“娘,我三嫂说过些日子来看我,说我日子难过先将首饰当了,等三哥回来再给我买呢。”
女子出嫁多少会有嫁妆,她在废宅的时候就找过,没有类似装首饰的盒子,问小洛,才知道,她的首饰银子被韩梅和刘花儿瓜分了,听三嫂说起三哥一帮朋友,她就想着借力将她的东西拿回来。
听了她的话,刘氏身子一个哆嗦,快速躲进了灶房,沈芸诺看在眼里,上前将篮子递给宋氏,笑道,“我三哥的朋友见小洛喜欢,送了不少,娘尝尝。”
宋氏避开了去,吞了吞口水,“既然是你三哥朋友送给小洛的,你给他留着吧。”
沈聪那人的朋友身上背着人命都不好说,他送的东西她哪敢吃。
沈芸诺笑笑,没再坚持。
今晚,整个裴家异常沉默,月色撒下一层柔光,西边屋子的窗户边多了个人影,不一会儿,人影便消失了,小洛紧张地抱着沈芸诺,哑声道,“娘,真的不是坏人么?”
黑暗里,沈芸诺双眼炯炯有神,好似发着光,“不是,睡吧,明日娘带你去镇上。”慢慢阖上眼,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院子里的鸡开始啼鸣,沈芸诺翻身起床,不出她所料,窗台边多了一张手帕,里边裹着她的首饰,沈芸诺平静地收起东西,等小洛醒后问他少了什么。
“银子没了。”爹走的时候,娘给了爹银子,盒子里还有一些的,他记性好,都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