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撇嘴说道,“不愿意就算了,谁又没拿刀逼着你们,气性还真大。若不是知道你们家穷得叮当响,吃了上顿没下顿,借了钱还不起,我才不来讨这个嫌。你当我不知道啊,婆婆经常暗中给你们忒多钱,有时还送点蛋什么的,那里面可还有我们二房的孝敬。你们这样硬气,还接那些钱和蛋干啥?你家满江成亲我们随了八十文的礼,我家满河年初成亲你们才随二十文的礼,有这样占亲戚便宜的吗?锦娃不仅到处去讨吃食,也吃了我家一个鸡蛋哩。哼,****的还要把屙屎的挟持到,哪儿有这样的理儿!”
唐氏把他们三房说得太不堪,不说钱三贵气得要命,吴氏更是气得混身乱颤,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钱亦绣大声说道,“二/奶可不要张嘴乱说话。太奶啥时候给我家忒多钱了?她偶尔给几个蛋几文钱也是看我爷身子不好,给我爷补身子的。这是慈母的一片心,我们咋好拒绝?偏你说得这么难听,今儿我就要去问问二爷爷,当娘的心疼儿子哪点不对了?”
从来不知道害臊的钱亦锦也红了脸,他振振有词地说道,“太奶说你们种的水田都是我爷年青时跑镖挣下的,那得值多少一百文买多少鸡蛋?也只有你这种贪心的人,要了别人那么多东西觉得应当,别人吃你一个鸡蛋却记得牢。”
钱满霞去厨房拿了一个鸡蛋出来塞进唐氏的手里说,“鸡蛋还给你,我家锦娃以后再也不会吃你家一口吃食了。”
唐氏嘴硬道,“你家孩子就是这样对待长辈的?真是大不孝。”看看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怒视着她,特别是那条大狗,舌头都伸出来了。她心虚不已,忙不迭地跑了,想把鸡蛋扔了可又舍不得。她知道若好脾气的钱老二知道她干了这种事,说了这些话,说不定会揍她。
唐氏来去如风,却把这个家搅得阴气沉沉。
本来还满心欢喜去下地的吴氏坐在小凳上抹起眼泪来,钱满霞也哭出了声。程月含着两包泪水,紧紧抿着嘴唇却没有哭出声,身子不停地抖动着。钱亦锦扔了石头抱着她说,“娘莫怕,爷奶不会把你卖了的。”
钱亦绣则过去搂着吴氏说道,“奶不哭,不要因为别人缺德坏良心,影响咱们自己的好心情……”
程月竟牵着钱亦锦过来对吴氏说,“娘别生气,月儿会绣花,会给家里挣钱,不吃白食。”
吴氏抬头看看程月,由于受了惊吓,脸色苍白得吓人,大大的杏眼里盛满了泪水,泪眼迷离中仍掩饰不住对亲人的关切和担心。这副颜色为家里惹了多少祸事和闲气,以后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
可她是儿子的未亡人,是孙女的亲娘,儿子走之前曾跪在门前求自己照顾好她。
吴氏想骂人却骂不出口,指着她哭道,“都说你是福星,啥福星?我儿还不是年纪轻轻就去了,你还不是这么小就当了寡妇!留下一家子弱小,受尽别人的欺负……”说完就失声痛哭起来。
程月的眼泪也汹涌起来,摇头说道,“江哥哥没死,娘,信月儿,江哥哥没死。他说过他会回来,几番花谢花开后就会回来!”
钱满霞也说,“娘,说不定嫂子说的是真的。朝庭也没有说哥哥死了,只是说他失踪。很可能哪天哥哥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