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里
杜贵妃已经被扶起来了,她定定的看着地上殷红的血迹,忽然捂着脸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情愿自残,也不肯要我......”
此刻,服侍在一边的苏雪儿的脸,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她向她献计,让她用药来迷惑皇上,谁能想到她竟然拿这费尽心思弄来的药来勾搭一个太监?
太监的身子已经废了,就算是中了媚药,也不能人道,她明知道这一点,又为什么行此荒谬之事呢?
而且,这深宫里到处都是皇上的眼线,万一此事传到皇上的耳中,皇上岂能善罢甘休?不把她碎尸万段都怪了,到时候,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也难免被殃及。
她可不想死!
“娘娘,您没事儿吧?”
她扶着杜贵妃,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杜贵妃依旧盯着那滴在地上的血迹,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你过去对我那么好,我却从没把你放在眼里,不拿你当人看,你依然帮我,救我,现在我想通了,想跟你好好的在一起了,你却疏远我,不要我了......”
说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落下来。
苏雪儿柔声细语的说:“娘娘别伤心了,郑总管他是个内侍,就算他有心,也不可能跟娘娘您如何的。”
“内侍,你是说他是个太监么,呵呵......”
杜贵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神经质的笑起来:“谁说太监不行了,只要他心里有你,照样能让你快活,没见宫里有那么多的宫女和太监对食的么?有情有义的太监,也比那些无情无义的男人强多了。”
苏雪儿心中一阵恶心,这女人,放在她的时代,就可以称之为变态了,这个郑松都三十多岁了,论相貌、论气度,跟皇上完全没法比,而且最重要的,还是个死太监,没有男根的,怎么让她快活?
恶心!
她只见过皇上一面,就已经被皇上的俊雅贵气彻底征服了,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似的,一想到他心里就如小鹿乱撞似的,澎湃不已的。
而这个杜贵妃,居然不要皇上去求一个太监的爱,定是在冷宫里受刺激过度,有点儿精神不正常了!
她耐着性子,将一块熏过香的帕子递到了杜贵妃的面前,柔声细语道:“娘娘,快别哭了,万一皇上来了,看到您这样,一定会......心疼的。”
她本想说“怪罪”,但话到嘴边,又改成心疼了。
杜贵妃听到苏雪儿的话,嘲讽的笑起来:“他会心疼我?他哪里有心?那男人要是心疼我一星半点儿,当初就不会为了讨好太后和皇后,把我打入冷宫了,当时,我是那么的爱她,被自己视之为生命的男人打入地狱的滋味,你尝过吗?”
‘我尝过,而且我所遭受的,比你残酷的多得多......’
苏雪儿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
前世,她错爱了一个男人,为了得到他的爱,使了些手段,结果,自己死的惨烈无比,还是被他亲手杀的,时至今日,她仍旧是心有余悸呢!
杜贵妃又说:“我本以为我会死在那个地狱里,永不见天日呢,还好他来了,他安慰我,给我温暖,把我从那个地狱里救了出来,又给了我现在的体面和风光,在你们的眼中,他就是个奴才,是个残废了的太监,但对我而言,他却是把我从地狱里拯救出来的天神,他给了我希望和幸福,让我体会到了作为女人的快乐。”
“可是.....”
她的表情忽然狠厉起来,眼睛也红红的,像是在发狂似的,“他让我动了心,却又为那个那把我打入地狱的男人疏远我,不要我了,还要我跟那个人周旋,这叫我情何以堪呢?”
一听这话,苏雪儿有点儿急了,她这么憎恶皇上,不会是不想给皇上下药了吧!
思及于此,她忍不住多嘴说:“娘娘,那药,您该不会就是给郑总管准备的吧?”
杜贵妃靠在柔软的弹墨大迎枕上,情绪已经渐渐的冷静下来,她听到苏雪儿的话,冷笑说:“当然不是了,你煞费苦心的劝本宫弄来药,不就是为了能沾一沾皇上的雨露么?放心吧,正好本宫不想跟他翻云覆雨呢,到时候,本宫自会成全你的!”
没想到自己的打算竟被杜贵妃看穿了,苏雪儿脸色一红,失张失志的跪了下来,焦急的辩解说:“娘娘,您冤枉奴婢了,奴婢并没有那份儿心思,奴婢——”
“好了!”
杜贵妃冷声打断了她:“你要是没有那份儿心思,本宫也不会留你在身边了,本宫不傻,也不瞎,你的那点儿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就别狡辩了。”
苏雪儿张了张嘴,尴尬的跪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杜贵妃挥了挥手,说:“好了,别说了,本宫乏了,想静一静,你先下去吧!”
苏雪儿只好磕了个头,讪讪的下去了。望着她窈窕的背影,杜贵妃的唇角浮出一抹冷笑。
“小贱人,想借着本宫爬龙床,还道是本宫没看出来呢,呵呵,也好,本宫成全你!”
她之所以想成全她,并不为别的,而是据她的打探得知,皇上确实中了毒,不能跟女人行房的,若是把这春药下大剂量的给他吃了,再让他跟那小贱人欢爱一回,定会要了他的性命!
她早就想对皇上下手了,因为她深知,那男人最是个无情无义的,他用杜家彻底把太后一党扳倒了,会毫不犹豫的翻脸,对杜家下手的,她不想被动的等死,她要先下手为强。
正好,小贱人提议给他下春药,这下子倒是提醒了她。
只要皇上跟小贱人成就好事,定会毒发而死的,那时,她可以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苏雪儿的身上,等皇上死了,不拘谁当了皇帝,她都是贵太妃。
身为贵太妃,她要把郑松调到自己的宫里来当差,应该不会是难事儿,等那时,她不就能跟他厮守一辈子了么?
只要能跟他厮守一辈子,她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这件事儿关系重大,不能出一点儿差错,她已经反复考虑推敲过了,每一个环节都考虑的很周全,力争得做得天衣无缝,比如,给她药的太医不能留了,还有,请皇上过来时,必须得敢在她来月信的时候,这样事发后才有她不能侍寝的借口,才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苏雪儿那贱人的身上,眼下,就等着她下个月的月信到来了......
......
茶馆里,晓媚等了许久,也不见她的人回来。
这期间,慕容流尊一直安静的陪在她的身边,没有惹他心烦。
那些给她唱生日歌的孩子们吃完了蛋糕,已经被送走了,侍卫们也都识趣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玫玫,这是你的生日礼物!”
慕容流尊把一个盒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晓媚没有接,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她撇过脸,冷淡的说:“我不要,你不用在这样了,在我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之前,你最好离我远点儿,像今天这样利用我喜欢孩子的心里,哄着我吹蜡烛、吃蛋糕的事儿,往后尽量别去做,因为即便是当时我就范了,之后也会让我的心里产生反感的情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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