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太妃一见侄女要哭了,也不问她为什么要虐待奴婢,更不问晓媚为何与她产生龃龉,直接冷声斥责晓媚说:“李氏,你自己的出身如何你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尹侧妃虽是庶妃,但却和本宫一样,是忠义侯府正经八百的嫡出千金,比起你来不知高贵多少倍呢,你怎敢嘲笑她?”
乐昌公主皮笑肉不笑说:“李氏,论起身份,我身边洗脚的丫头都比你高出许多呢,你应该不会去嘲笑别人的身份吧?”
听到她们沆瀣一气的侮辱自己,晓媚怒了,脸上已经没有了平和之色,她清冷的说:“我只是想拿回自己的月例银子,并没有想嘲笑别人怎的,只是有人故意挑衅我,贪墨我的月例银子不说,还污言秽语的奚落我,难道我反击还有错吗?”
一听说是为了银子气的争执,尹太妃的脸更黑了,她恨铁不成钢的说:“到底是庶出的女儿,总是上不得台面儿,为了区区几两银子,便不顾身份和脸面,在奴才面前斤斤计较的,真是让人瞧不上眼儿啊!”
晓媚毫不相让的说:“既然母妃允我住进主院儿,证明王府已经承认我的正妃地位了,不让我主持中馈也就算了,可连一个妾侍都能随便克扣我的月例银子,我连问一声都不行的话,我还算什么王妃呢?与其做这样的傀儡王妃,还不如把我送回梨香院去过从前的日子呢。”
话一说完,尹太妃和乐昌公主都大吃了一惊,没想到晓媚竟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居然说不想做楚王妃了,她疯了吗?
尹太妃阴着脸道:“李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竟然忤逆本宫,连不做王妃这般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出来了,你道王府的规矩是摆着玩的,本宫当真不敢废了你吗?”
晓媚从容的说:“太妃娘娘,常言道,物不平则鸣,我受了不公正的对待,自然要为自己发声,要是您觉得我连为自己争取该得的权益都是错的,那我这个王妃做的还有什么意思呢?我没觉得自己哪里犯了王府的规矩,也没觉得您不敢废我,不如请您这就把我废了,还让我回梨香院去清清静静的过日子吧。”
这番话是她发自内心的,她早就受够了每天像个小媳妇似的立规矩,也受够了每天看尹太妃和乐昌那两张高高在上的脸,更受够了尹侧妃和一些狗眼看人低的奴婢们明里暗里的挤兑,要是可能,她更愿意安安静静的住在梨香院里,不用看人的脸色,带着王嬷嬷和兰儿靠卖戏文过活。
立在她身后的芙蓉和荷花一听晓媚的话,一下子心都凉了。
她们熬油似的从那破败的小院里熬出来,现在也有机会见楚王了,虽然楚王对她们都没有正眼看过,但这些天,他却越来越留意王妃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一定会到漱芳园来的,到那时,她们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要是这会子主子跟太妃闹起来,被赶回到梨香院去,王爷对她的那点儿关注很快就会淡忘的,只怕她们从此就再也不会有出头之日了。
芍药心眼多儿,看这边对上了,赶紧悄悄的退到了后面,趁着没人注意她,一道烟的往王爷的书房跑去,想求王爷帮忙解围。
刚跑了两步,她一下子顿住了。
因为她要找的那个人,正在梨香院墙角拐弯儿处负手而立,他穿着天青色的圆领长袍,脸色也是青的,大概是听到她们的对话了,刚毅俊朗的脸上带着愠怒之色,大抵是被晓媚的话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