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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君王,皇上算不上昏君,但也算不上明君,可作为一个男人,皇上未免有些太优柔寡断了,他爱慧贵妃,可因为怕慧贵妃的两个儿子觊觎皇位,所以连慧贵妃倒也冷落了不少,可如今见着惠贵妃死了,他却又比谁都伤心吗,一声又一声的哀嚎,连一旁的李长德听了都不忍心,“皇上节哀!皇上节哀啊!若是慧贵妃娘娘见到您伤心难过成这个样子,心里指不定怎么难过了,只有您好好的,慧贵妃娘娘才能放心啊!”
皇上一听这话,心情不仅没有好转片刻,甚至还是更伤心了,“阿慧啊!朕阿慧啊!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走了呢?阿慧啊……”
李长德也跟着在旁边抹眼泪,“皇上节哀!就算是您不为慧贵妃娘娘想一想,不为自个儿想一想,也得为七皇子想一想啊,如今七皇子更没了母妃,要是您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以后谁来照顾他?”
皇上抹了把眼泪一道:“对!老七了?快叫老七叫过来,让老七过来见他母妃最后一面,阿慧最疼的就是他了……”
他好像是忘了原先是谁下令将七皇子软禁起来的,李长德一叠声要人去喊七皇子了,等着七皇子过来的时候也听说了这件事,看到慧贵妃的尸首更是傻了,到了最后眼泪也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了下来。
不仅是七皇子来了,像季皇后还有这后宫的妃嫔都赶了过来,大家都齐刷刷抹着眼泪,只是谁是真心谁假意,谁都辨别不出来,满屋子的哭声也就皇上和七皇子嚎啕得最为起劲儿了。
当然这延禧宫外还有周六了,周六压根不敢踏进去,只在外头坐在墙角边抹着眼泪。
沈易北找到他的时候,他眼睛都哭红了,相比于当日周六奶奶的死,今日的他明显要伤心多了,“北哥,北哥,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可?这一两年里头我是得罪了什么人,冲撞了那路神仙?怎么好像所有的事都像指着我周六而来,先是宝姐儿的娘没了,现在是姑母出事儿了,七皇子也出事儿了,我虽怨姑母害死宝姐儿的娘,可怨她是一回事儿,心里头又巴不得她能好好的,北哥,你说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小时候姑母时常将我抱在膝盖上喂我吃玫瑰糖了,那个时候的姑母多好看啊,好看的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么好看的一个人怎么就没了?北哥,你看到没……姑母,姑母她怎么就成那个样子了……”
他紧紧抓着沈易北的袖子,好像一松手,连沈易北也要跟着不见了似的。
沈易北像是安慰孩子似的,拍着他的肩头,“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这慧贵妃娘娘死了,皇上虽难过,可也不知道皇上会难过几天,又会惦记着慧贵妃娘娘几天,你得多安慰安慰七皇子,多安慰安慰你家祖母!”
“这世上最惨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先是四皇子没了,再是慧贵妃娘娘没了,你祖母不知道难过成什么样子了,多陪陪她……”
周六郑重点点头,“北哥,你放心,我都晓得……你说我是谁害得我姑母?”
“你觉得慧贵妃娘娘不是自尽而亡?”沈易北也觉得这件事不对劲,可众人都说慧贵妃娘娘是自尽而亡,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这慧娘娘身边守着那么多宫女内侍,慧贵妃身上又没有伤口,就算是真的有人想要害慧贵妃,可延禧宫距离那口水井路途并不短,只要慧贵妃有心想反抗,这人总死不了的。
周六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只道:“姑母这性子我太了解了,我听祖母讲姑母小时候扭伤了脚,疼得厉害,那个时候请大夫前来姑母扎针,我姑母就疼的瓜瓜乱叫,还说自己要死了……”
“祖母还说姑母胆子小,特别怕死!你想想我姑母那么爱美,那么惜命的一个人,怎么会投井自尽了?就算是真要死也得换个死法,而且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自尽?”
“如果说真的是因为四皇子和七皇子的事情而死,这四皇子早死了,七皇子的罪名定了也不是一日两日,姑母就算是真的想不开也不会等到今天……所以姑母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可慧贵妃娘娘会被谁害死的?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宫里头。不是外面,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延禧宫来来往往的都是宫女内侍,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惶恐,沈易北见了,声音也低了下去,“这宫里头见不得的事虽多,慧贵妃娘娘虽也不如之前得宠,可慧贵妃娘娘是谁?她不害别人就好了,哪里会让别人去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