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冷风呼啦啦往里头吹着,不过须臾,原本暖烘烘的屋子就已经变得冰凉一片,宋云瑶不耐烦坐起身来,却见着四皇子映着一片白雪走了进来,就像是索命的无常一般。
就算是这屋子里只燃着昏暗的烛光,只是这个人……就算是化成了灰烬她也认得!
宋云瑶紧紧抓着手上的锦被,颤声道:“四皇子,你……你怎么过来呢?”
四皇子淡淡笑了笑,“不过是过来看看长宁侯夫人而已,长宁侯夫人何必这般紧张?”
宋云瑶只觉得更怕了,“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若是离我之间的事情被旁人知道了,我,我只怕是这条命都没了……”
“长宁侯夫人怕什么呢?既然我敢来这,该打点的都已经打点好了!”四皇子索性在离她不远处的锦凳上坐了下来,“看长宁侯夫人这样子,这些天怕是过得不大好,夫人放心,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只是夫人答应我的事情好像还没有做到……”
宋云瑶只觉得要将手中的锦被都要阻碍破了,“四皇子这话……我听不懂,我答应四皇子的事情已经做到了,父亲不是已经投靠于四皇子了吗?”
她自然不敢将四皇子威胁她的事情告诉宋阁老,她当了两辈子的姑娘,对于自己父亲的心思是知道的,若是这件事闹开了,宋阁老并不会帮她,甚至还会觉得他是个拖累。
在父亲心中,这权势比他重要的多了。
四皇子摇摇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在这寒夜之中显得更加瘆人,“呵,长宁侯夫人这话可是说错了,凡事我看重的都是一个结果,宋阁老当着我的面是说过几句漂亮的话。”
“只是宋阁老如今年纪轻轻就已经位居内阁大臣,想必这两面三刀的功夫是不会差的,而我想要的是什么,怕是没谁比长宁侯夫人更清楚了——我想要的是太子之位!”
“今日这朝堂之上发生了些什么事儿,长宁侯夫人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去问问宋阁老,可曾有帮我说过一句话?可见这明面上的投靠不叫投靠,要真心于我投诚,那才是投靠……”
顿了顿,他更是道:“这太子之位我是要定了,宋阁老那边长宁侯夫人得抓紧才是,只是皇上跟前如今还有位大红人,那就是你的夫君——沈易北,当日我交代长宁侯夫人的话,长宁侯夫人怕是没听进去吧,要不然我怎么到了今日还没见着长宁侯来找我了……”
欺人太甚!
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宋云瑶多日来的委屈和愤恨一下子迸发出来,她抓起一旁案几上的茶盅狠狠朝着四皇子狠狠砸了过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心肠怎么这么狠毒?沈易北,沈易北是我的夫君了,当着他的面让我如何说这些话?女人家不该掺合政务,四皇子比我更清楚,我劝了侯爷,侯爷问起来我又该怎么回答?”
“难道要将那日的事情一五一十道给侯爷听吗?四皇子便别忘了,若是我被休了,这件事闹开了,四皇子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就连我父亲……只怕顾及着我的名声都不会再和四皇子您来往了,到时候谁都讨不得好……”
这四皇子是个练家子,如今头微微一偏,这茶盅就落在了炕上,好在这炕上铺满了锦缎,所以如今声响并没有太大。
他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闹开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这丢脸的是你,是长宁侯府,就算是真的闹开了,难不成父皇还能要了我的命?还是这长宁侯敢找我拼命?反倒是长宁侯夫人你……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了。”
“更何况,长宁侯夫人怕是瞧轻了你那位能屈能伸的父亲,到了最后你怎么知道他会与我为敌了?有些时候一个人不要太高估自己的身份了!”
宋云瑶瑟瑟发抖,嘴唇一张一合,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四皇子站起身来,收起脸上的笑意,显得更加冷峻了,“今日我深夜来访,只是为了和长宁侯夫人提个醒,要是长宁侯夫人没有将事情办妥的话,过几日我不介意光明正大的来长宁侯府拜访,兴许还会带什么物件……”
话毕,他更是转身就走。
宋云瑶只觉得他是魔鬼,好像这一世的四皇子比上一世更加可怕,上一世,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会落得什么样一个境界,大不了就是一死,但是如今她就好像被架在火上烤似的,不知道这火什么时候就会熊熊燃烧起来。
她这心了,整日更是惴惴不安,只是同魔鬼打交道,更是要小心才行,她相信依照着四皇子的性子,说不准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知道:“四皇子,慢着,我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