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搬过家的人是体会不到搬家的辛苦的,特别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家。真是想不到怎么攒了那么多东西。
陈松枝看看这个,再睢睢那个,什么也不舍得丢掉,最后,连她结婚时的一个柳木箱子,她决定也跟着他们上城。其他的东西,陈松枝洗了几个装面粉的大编织袋,按杜如蒿说的,分门别类装好,全部拉走。
有两只下蛋最勤快的母鸡,收鸡的人都称好了重量,陈松枝又挑了回去,说是带到县城去,免得到时候还要买鸡蛋吃。收鸡的人也没意见,他更乐意要公鸡,已下蛋快一年的母鸡,肉柴油多,除非是赶上有人是专门买来炖汤的,还不太好卖呢。
还有自家磨的面,自家榨的油,林林总总,把马长坡的机动三轮车装得满满的。害怕东西在路上颠出去,上面又用绳子捆了一道又一道。杜如蒿一家就坐在捆好的行李上面。
一路上,杜如蒿总担心会被颠下去,两手都紧紧地抓着栏杆,并且让马长坡把三轮车的速度放慢些,再放慢些。好不容易重生,好日子正冲她们家人招手,可别大意失荆州。
到了乡里,路两边摆摊的很多,本就慢的车速更慢了。杜如蒿眼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上了一辆通向县城的中巴车。
“妈,你看那是不是孙拴子?他也今天去县城?”
马长坡接口道:“这几天你们忙着收拾东西不知道,孙栓子家门上啊,被人泼了不少的粪!”
“泼粪?”
“是啊,原来有人家丢鸡、丢狗的,也找不到偷东西的,只好自认倒霉。这次在你家抓住了孙栓子,大家都恼得不行,可时过景迁,谁也拿不出证据,孙拴子又矢口否认原来偷过。有人生气就朝他家门上和院子里泼粪。”
杜如蒿禁不住笑了起来,“这也是他做了错事,不然人家也不会只朝他家泼。”
“没错,现在他一出门,就有人问他猪圈的滋味如何。哈哈!这次他是在家待不住了。听说他有个姐姐在县城,估计他去投奔他姐去吧。”
杜如蒿扭头看了一眼,透过中巴车摇下的窗玻璃,她看到孙拴子脸阴沉沉的。不做坏事,也不会落到这下场,反正以后和自家也没关系,管他去哪里呢,杜如蒿看了一眼就扭过了头。
过了乡里这一段路,车速又快了起来,很快就到了杜石林租的房子。
这是一处郊区的小院,布局和他们在杜家村的家差不多,三间堂屋,一间厨房,面积还要更小一些。县城也就这时候还有这种建筑,以后随着城市化的进展,这种平房都成了历史的记忆。
此时,院子一边,正放着一辆半旧的三轮车。看到杜如蒿的目光,杜石林笑呵呵地说:“这是我从二手市场上买的,才花了80元。”
整个房子最让杜如蒿满意的地方,就是有这样一个院子,比住楼房可方便得多。
爸爸还是很靠谱的。杜如蒿进屋四处打量,院子和房间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院子西侧一颗石榴树也在舒展着叶子。
和自己家房子真是没差多少,就是这家的房子高,天花板处是用木板搭了顶,上面成了一个阁楼。她本来还怕房子不够住,这个阁楼也正好住人。
杜如蒿很满意,陈松枝也很满意地问:“这个房子租下来多少钱?”
“一个月180元。”
陈松枝吓了一跳,“抢钱呢?怎么这么贵?”
“这还是便宜的呢,妈,如果在热闹的县城中心还要贵。”
“什么时候咱家房子装修好就好了,咱们也不用再花这个冤枉钱。”
陈松枝说归说,总体还是很合她心意的,有一个与老家相近的房子,很好地减少了她初进城的不安,觉得生活还在掌控中。
几人把东西卸下,留马长坡喝茶。陈松枝拿出钱给他,马长坡却说什么也不要,说一个村子的,他出把力是应该的,再要钱太外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