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师师长迟成峰听着也就不到两里地的枪炮声,感觉自己心里真的象刀割一般的疼。
十六岁入伍,自己也是从人山尸海中闯过来的,可却头一回把仗打得如此惨烈。
自己这个师守台儿庄已经守了七天了,可这七天里自己万余人的一个师能战斗的竟然已经只有不到两千人了。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组织了多少回敢死队了,一开始是自己下命令的,可是那些上百人的敢死队冲上去后,回来的寥寥无几。
然后自己又改成重金招集让士兵自动报名,但上百人的敢死队冲上去回来的依旧是寥寥无几。
士兵们身上挂满了手榴弹,拿着大刀带着绝决的表情就那样义无反顾地投入了战斗。
日军和自己一方竟都是采取了以攻对攻的打法,却没有一方敢冲上街巷,因为都是房舍,双方隐蔽所里伏兵太多,敢于出现在相对开阔的街巷上的后果只有一个,就是被对方用机关枪打死。
战斗全都是在房舍中凿墙打洞后手榴弹与手雷的对绝,或者干脆抱在一起肉搏,有时甚至连枪都来不及开。
自己的士兵逐个房舍与日军争夺着,为了夺取一个院落有时就要付出几十个士兵的生命。
日军的火力还是太强大了,掷弹筒的近距离射击给自己的师造成了巨大损失。
四个团长伤亡了三个,营长全部阵亡,连排长全部换人。
牺牲如此之大,可日军依然攻占了台儿庄四分之三的房舍了,甚至自己在集团军那里得到消息说,日军在他们的报纸上已经宣布大日本帝国的jūn_duì已经占领台儿庄。
自己终于挺不住了,给集团军司令部打电话请求撤回运河南岸防守,自己可是集团军的主力师啊,请求司令部老长官为三十一师留点种子。
但司令部老长官在电话中严厉的话语言犹在耳“士兵打光了你自己上前填进去,你填过了,我就来填你,有谁敢退过运河者杀无赦!“
军令不可违啊!
既然走上了jūn_rén这条路,就要意识到总会有不归的那一天,此时,他还有别的选择吗?没有!
于是,他已经下令炸毁运河浮桥了。
浮桥一炸对于全师每个活着的人来讲都是一样的了,背水一战,要么杀生取义,要么置之死地而后生,已无第三种选择了。
这时,随着一声“报告”,他的副参谋长走了进来。
“师长,中央军战时军需处的那个连已经在门外等了一个多小时了。“这时,他的副参谋长低声向他报告道。
迟成峰诧异地看了一眼他的副参谋长,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道,才说道:“他们赶的倒是巧,竟然在炸浮桥前就过来了,看来他们想上的决心还挺坚决呢。“
“他们的那个连长叫什么了的?“迟成峰问道。
“霍小山。“副参谋长答道。